嘲风撞向龙门,从黑黢黢的天空中劈下一道闪电,骤然间,狂风暴雨一触即发,海浪翻涌将羽船掀向岸边。
甲板上一阵颠簸摇晃,安伯尘三人警惕的盯向琴娘,僵立不动,最为尴尬的还数无华,此时面红耳赤,连耳朵也被烧红了大半。无论狴犴、嘲风还是囚牛,都是真龙的后裔,实打实的一家人,然而这一路上无华可是挖空了心思为嘲风出谋划策,教他如何去捉拿狴犴,丝毫没发觉嘲风怪异的笑容,以及琴娘一脸无奈与好笑。
这下可好,非但没法去捉狴犴,还被人家兄弟轻而易举的拐骗上龙山,光凭无华此前动的那番心思,放在寻常情况下就足够让他死上十七八回。
“三位道友且勿多虑,等先见到七弟再说。”
琴娘微微一笑,此时嘲讽已撞开龙门,它回过头望向山岸边的羽船,灯笼般的龙目轻轻眨闪。
顷刻间,又是一道狂风自海中席卷而来,聚成水龙,托着羽船向山里飞去。
安伯尘三人“做贼心虚”,哪还敢再呆下去,不约而同跃身而起,想要飞离羽船。
可无论他们飞得多高多远,羽船仍在他们身下,四周依旧是齐齐翻飞的白羽。
神奇的羽船似在随着他们位置的变动而变大,一旦上了船,除非主人愿意,光凭他们自己永远也无法下船。
想通了这点后,三人不再挣扎,无奈落回船中,放眼望去,承载着他们的羽船也就三十来丈长,和初见时并没两样。
仙家手段果然了得......
安伯尘和无华四目相寻,同时生出无奈。反观吕风起,他屹立于船头,冷冷盯着琴娘,战意已酝酿至顶峰,随时准备暴起出手。
“我说你们这三位,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喜欢胡思乱想。我和三弟好心好意带你们来龙山,本是为了解决问题,一路上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偏偏你们三个总是信不过。”
没好气的看了眼吕风起,琴娘叉腰说道,此时此刻,她也有些不耐烦了。
倒也不怪安伯尘和吕风起他们,生活在两方不同世界的人,对于事物的理解也截然不同。在安伯尘三人的想法中,他们既然得罪死了狴犴,身为狴犴的同族,嘲风和囚牛毫无理由放过他们。眼下将他们拐骗来此,已是一场屈辱,等会上了龙山准没好事。
吕风起心意已决,宁肯拼得一死也不愿上山受辱,他左脚刚迈出,耳边忽然响起“嗡”的一声。
那声音从琴娘口中发出,天云间飞下一股黄色长气,在半空变成了一位黄巾力士,双膝弯曲,沉沉的压上吕风起肩背。吕风起脚步一滞,身受百万斤巨力,如负山岳,再无法行走半步。
安伯尘和无华见状,刚准备出手相救,又是两道黄气从天而降,化作两名黄巾力士骑坐与两人脖颈,转眼间也和吕风起一样难以动弹。
哼了一声,琴娘迈步走到船头,自顾自的望着龙山众峰,不再理会三人。
不多时,羽船拍着翅膀,降到一处怪石嶙峋的山峰。
和远处其余几座山峰相比,这座山峰上树木稀疏,更多的是低矮的灌木和一块块陈列无状的岩石,不远处的岩石堆中嵌刻一口深潭,潭水很浓稠,若非偶尔能看到鱼儿游动掀起的涟漪,还以为那是一潭沼泽。
“到了,这里便是七弟的居所,七弟应当就在潭中。”
琴娘绷着脸道,瞅了眼面无表情的吕风起,挥手遣散黄巾力士,叉着蛮腰道:“再说一次,我带你们来只是为了化解你们和七弟之间的矛盾,至于你们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不过,你们若是非要胡来,可别怪我事先没打招呼,这龙山里住着一位脾气极差的主儿,惹恼了他,我可不保证你们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一口气说了老长一段,足以表明琴娘的诚意。
事到如今安伯尘也算看明白不少,琴娘所言非虚,的的确确没有害他们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如此苦口婆心。怪就怪在,她和嘲风为何如此殷勤,难不成居住在蓬莱的仙人们都是这般热情好客?
暗舒口气,安伯尘朝向琴娘恭敬施礼:“琴小姐勿怪,我等俱来自粗陋之地,人心不古,又多争斗,难免过于警惕。今日遇上琴小姐与嘲风先生,却让我等大开眼界,方知何为仙人之乡。”
一旁的无华也紧跟着作礼,满脸尴尬。
唯独吕风起至始至终冷着脸,虽无不敬,却也没有像安伯尘这般客气。
莫名的看了眼吕风起,琴娘微微一笑,朝向安伯尘还礼道:“三位明白就好,如此,三位且随琴娘去见七弟,保准给三位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