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多厢军义军从邓州赶来,汴梁城下孤军连日苦战,随行带的少量辎重都丢了。
加上伤兵也不过剩下一万二千人,要不是今日金狗突然收缩进城和禁军营寨,说不定已经全军覆灭了。
饿了两天了。
还一身单衣,鲜有甲胄。
在关胜的引荐下,张伯奋看见宗泽就嚎啕大哭。
“宗帅,请救官家与吾父,勤王之战,我们打的实在太惨了!”
“大郎,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先前在城墙上见到了官家与汝父,他们都安好,你们今夜可有力气,跟我军一起挖掘战壕,并肩作战!”
“我军没有粮食了,将士奋战两天粒米未进!”
“这好说,我们还有些马肉和粮食,炖在锅里,本来准备给连夜挖坑的将士,现在让你们先用!”
如此一支军队,先不说他们能力,就凭这份对大宋的忠诚,就让人敬佩。
据说张伯奋兄弟自幼随父亲练武,武艺还不错。
也是一员悍将。
只可惜没有对抗金狗的熟悉战法。
天寒地冻的,宗泽连忙吩咐李敬他们营的火头兵先帮邓州军煮马肉。
得,李敬本来还说去看看陈仁俊他们指挥大军挖坑。
现在改监督火头兵煮肉了。
迎战鹘沙虎,封丘血战,他所属五千兵马砍下了很多马腿,还缴获一些牛羊让降兵赶着,几日内倒是不缺肉吃。
倒是岳飞和种彦鸿,闻着肉香跑来了。
“三弟,你这胆色,二哥我钦佩到五体投地,居然敢说陪着官家一起上路,还敢把绑着手雷的床驽射向城楼!”
“楼墙上爆炸的片刻,魂都吓飞了,勤王如果成功,你就不怕官家和朝廷百官秋后算账?”
大宋就是瞻前顾后的人太多。
明明宋金之间的实力不至于打成这样。
北道总管赵野,康王赵构,知兴仁府的知府曾懋手里兵加起来超过十万,这几个人都处于黄河南岸,位置远比磁州,大名府过来的宗泽军位置要好。
且不说动机人品,一个个瞻前顾后,明哲保身,眼睁睁看着金狗围杀大宋都城。
“金人的狠辣,一路上你们又不是没看见,根本没拿我们宋人当人,当朝大臣,说砍就砍了,太上一堆儿女,明日再给你绑来几个王爷帝姬,拿砍刀威胁这你退兵,你怎么办啊?”
是啊,帝姬和王爷绑上城头,杀两个,别说官家扛不住,宗帅也未必扛的住。
“官家先前已经准奏,依官家旨意办事,某错了吗?某不下狠手,金狗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就大宋这个朝堂风气,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到了一定地位,一样有人弹劾!”
弹劾多了,皇帝耳边听起了茧子,对你的印象就变了,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生逢乱世,放下兵权就是任人宰割,老子不是傻子,谁敢弹劾老子今日作为,明天就往他们家丢手雷,杀了这不忠不义的狗日的,还绝了他香火后代,要死一起死,我特娘的看谁先死!”
勤王这个活,打到金狗占领了汴梁,就是横竖都是招人病垢的。
李敬这几句话一出来,真还是符合他无法无天这个嚣张气焰。
种彦鸿同样明白大宋朝局的险恶。
也深知朝堂上这帮人其软怕硬的性格。
一个连皇帝都敢拉着一起死的棒槌,他如果提前放话,谁要敢弹劾他,先想想这混蛋会不会拉着兵杀进来。
“明白了,今日你是一石二鸟,不仅让官家知道,此战到此必须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警告那些朝臣,你李敬不是任人拿捏,可以随意接受乱命的主!”
种彦鸿倒是觉得,日后真敢弹劾李敬今日之事的,要不是被人蛊惑的傻子,就是缺心眼。
“二哥这话说对了,咱家什么人,一介武夫,是带兵打仗的人,老子说不过你,可以用刀说话,可以带兵来你家砍死你,谁要弹劾你今日作为,老子就去砍他全家!”
“好,今日就跟弟弟约定,谁要敢莫须有的陷害三弟,我就带兵砍他全家!”
岳飞自从今天听见李敬请奏官家一起死的时候,脑子就完全宕机了。
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才是忠良。
他这算不算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两弟弟语调怎么都不像好人,反而有枭雄之气,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连累自己误入娼门。
“两位哥哥,不要太乐观,六贼当道二十年,朝堂上下烂透了,不要低估勾结金狗主和那些个朝臣的无耻,今天这排床弩,射向的不止是金狗!万一明天金狗用朝廷百官的身家性命威胁,就会有无数所谓的圣旨,让我们退兵,那时候怎么办?你要不要抗旨?为了大宋能打赢金狗,收复故土,我们的对手不仅仅是金人,还有这帮无耻的昏官!”
岳飞浓浓的叹了一口气,这勤王远比想象的更加复杂,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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