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悉心教导会使你扭转魔性,哎,是我太天真了。”敖图深深一叹,“将他绑在祭台上,行刑!”
“这样的死法,是对我的侮辱!”敖战咆哮,疯狂的挣扎,欲要挣脱缠绕在身的粗大锁链。
他后背的三头凶兽纹身骤然发光,与那周身血煞相融,令他的气势暴涨。然而那黑白相间的铁链不知是何物所锻造,根本挣脱不去。
“让我死得像个战士,让我死得尊严些,我不要这么憋屈的死,让我战死!”敖战歇斯底里的怒吼。
战族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时间思绪万千。
“族长,敖战虽然凶戾嗜杀,但从未做出一件对不起我族之事。”敖藐天排众而出,站在白骨祭台下方说道。
“屠戮三个依附我族的部落,令其余依附部落心寒,大损我族名声,这难道不是对不起我族之事?敖战必须以死赎罪,藐天,即便你说情也没用。”族长敖图语气决然道。
在此之前,他已经权衡清楚了利弊,割舍了心中那一份不忍,他不敢赌,不敢拿整个战族来赌。
疯狂着的敖战冷冷的看向敖藐天,眼神略有些疑惑。
“敖战的罪行的确令人发指,但他从未伤害过一个族人,我今天并非为他求情,只想恳求族长给他一个尊严的死法。”敖藐天沉声道。
敖战闻言不禁多看了敖藐天一眼,眼中闪烁着一丝感激。
“哼!此子犯下如此令人发指的罪行,岂能让他有尊严的死去?”下方有依附的部族喊道,神色不忿。
“不错,他不仅得死,还要让他不得好死!”
“族长,你不会包庇这小子,让我们众多部族寒心吧!”
“天资非凡却心肠恶毒,是恶魔!对于恶魔,要用圣火焚烧其血肉,煅其筋骨,镇压神魂!”
一众人等杂七杂八的大喊,不时有几句尖锐刻薄的话语,听得越来越多的战族人眉头紧皱。他们虽然担心敖战未来会为战族带来灾祸,但仔细想想,确如敖藐天所说,敖战从来没有伤害过一个战族人。
“都给我闭嘴!”敖图大吼一声,尽展族长威严,镇住了所有人,随即方才肃声道,“将敖战给我沉入匿龙江!”
“族长!”
此言一出,下方顿时又炸开了锅。
“族长,怎可让这样一个罪大恶极之人死在匿龙江里!他的罪,会为匿龙江,会为古龙一脉留下抹之不去的污点!”
“族长啊,不可!”
不顾一干人等的呼喊,敖图咬牙下令,由两个壮汉拖着敖战,径直走向了匿龙江中。
敖战森然的眼神扫过一个又一个叫嚷的依附者,咧嘴怪笑道,“记住我,你们这些弱小的依附者!”
众多依附族群面色一变,随即怒火中烧,却发作不得。
“扔下去!”敖图皱眉挥手,语气决然。
“老头,临死前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无父无母!”敖战这一刻显得很宁静,似乎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因为你本就无父无母啊……”敖图叹了口气,声音小到只有敖战听得清。
话音入耳,敖战就被抛入了匿龙江,顿时,那奔腾肆虐的江水灌入口鼻,江水的呼啸声在耳边经久不绝,这匿龙江竟然还有一股紊乱的撕扯力,仿佛要将他撕碎。
敖战痛苦的下沉着,脑海中却不断重复着敖图的那句话,忘却了挣扎,忘却了呼吸,更没了求生的欲望。
“我本就无父无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敖战难得没有那么暴躁,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死亡面前,他显得十分宁静,心中空空荡荡,如风拂过。
......
敖图眼角有晶莹的泪花横流入鬓,谁人知晓,他曾有多喜爱这个被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又有谁知道,那孩子曾叫他‘爷爷’,也曾追着他讨要玩具......
众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半个时辰后。
“年祭开始!”铁图将复杂的情绪暂时搁置,沉声喊道,年祭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大事。
听到族长发话,原本有些沉闷的族人顿时又欢呼了起来,让自家的十岁孩童走向江边,开始横渡匿龙江,完成仪式。
“啊,好疼!”
下水的少年皆是痛呼,唯有一些血气更旺的少年紧咬牙关,抗击着奔腾肆虐的江水,缓缓向对岸游去。
“加油啊虎子!”敖藐天的媳妇一个劲的大喊。
“哈哈,虎子头一次下江,这才体会到匿龙江的非凡之处,受点苦也有好处!”敖藐天看着奋力横渡的敖虎,咧嘴笑道。
敖虎表现不错,在众多孩子中脱颖而出,能排的上前五。他那原本因为敖战被处死而有些阴沉着脸的爹,此刻也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轰隆!’
就在此刻,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有一道雷霆横贯,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闷雷声。
战族的人还来不及惊呼,便见江心水浪突然狂涌,接着雪白的水花直冲千丈,仿佛万千鱼儿飞渡。恍惚间,一只百丈巨手兀的自匿龙江江心处探出,那手掌通红一片,仿佛染血。它一出现,便搅的风云变色,卷起漫天水波,并将江水染得通红。
放眼望去,水浪连天,愁云狂乱,雷霆肆虐,狂风呼啸不止,景象骇人之极。
“那是什么?!”战族人一边后退,一边惊恐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