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芸暗自心惊,这姚蕴还当真有些厉害。
无涯书肆很快便传来了好消息。月下美人图一经寄售,无涯书肆顿时名声大噪、客似云来,纷纷前来观赏这一副名作。很多达官贵人出高价竞拍此画作,最终以九百七十钱一锤定音。姚蕴挣得了在长安城的第一桶金。
无涯书肆的掌柜更是对姚蕴这位小郎君爱戴敬羡,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只求他常常送画过来。
姚蕴深谙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枕石先生的画作之所以名贵,不仅是因为画作的手法精巧,别具一格。更是因为枕石先生画作的数量珍稀、不可多得。
她一点都不着急也不贪心,一年卖出一两幅枕石先生的画作,再加上她所作的前朝名家仿画,顺道还有凉州的胭脂铺子生意,已经足够她们三人一年富足畅意的生活了。
九月初六,重阳佳节来临之际,萧家六爷萧承毓终于回到了镇国公府。
老夫人激动万分,早早几日就已命人在前院备好几桌洗尘宴,府上下整装以待,恭敬迎接六爷凯旋回府。
姚蕴是老夫人周氏这边的远房亲戚,自然不在受邀之列,她乐得个清闲自在。不过她们也是沾了几分喜气的,今日的饭菜格外丰盛,有东大街荣昌楼的烧鸡烧鸭,还有西边钟楼齐芳斋的五色糕点,阿薇和阿茂皆是吃得津津有味。
还未入夜,前院热热闹闹的丝竹之音和人潮喧嚷戛然而止。姚蕴还有些纳闷,这洗尘宴怎么如此早就结束了。
“蕴娘,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姚蕴远远就能听到萧秀清哼哼唧唧的怨言怒火,近日她常常来隐月阁寻她谈心解闷。
“宴席怎么如此早就结束了?又是何人惹恼了我们九娘呀?”
萧秀清随手往大理石桌上扔下了几样物件,自顾自地坐下来,单手撑着下巴,骄纵不满道:“哼,我那六叔实在是不解风情,寡淡至极,难怪这么多年都只能做个鳏夫。方才祖母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起续弦之事,他竟然冷着脸回了屋,连公主殿下的脸都不给呢!”
“公主,这与公主有何关系?”她好奇问道,顺道倒了杯温茶给她顺顺气。
“蕴娘,你有所不知呀。听闻我那六叔曾在伊州救过永安公主一命,永安公主如今年过二十五,正好也是寡居之身,便私下里派嬷嬷来探探祖母的口风。不曾想祖母还未把话说完,六叔他就拂了脸走了,这宴席也就不欢而散了。”
永安公主李玉岚是当今圣人的同胞妹妹,天资聪颖,行事果敢,待人亲善,听闻世人皆称其“有则天圣帝之才智,无则天圣帝之野心”,在朝廷和民间皆颇得名声。
“罢了罢了,不提公主也罢。而且六叔多年未归家,他竟然就送我一堆字画书帛。什么胭脂水粉、地道美食都不给我带回来些,真是气死我了。”
姚蕴温声软语地哄着她,顺手拿起散落一桌子的书画卷轴,目光一亮。
在卷轴下边竟然有一摞白色帛锦。她轻轻揉捏了一番,灰丝杂质少,走线整齐,用料上乘,是专门用来作画的名贵帛锦,她顿时有些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