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珖今日只穿了一身宽松的暗色锦绣长袍,领着夫人慢悠悠地入了胭脂铺子。
沈沛真一见到他们二人,连忙恭敬地出来迎接他们:“何将军、尊夫人,欢迎莅临咱家的胭脂铺子,小店蓬荜生辉,更是真娘和娘子们的荣光。真娘先带您们去看看枕石先生的名画......”
站在角落无人搭理的孙敦和袁修德愣了愣,更是连仅存的一点怨气愤恨都不得不侵吞入腹了。何将军亲自来了这九万里胭脂铺子,就是堂堂正正地为她们几人撑腰做主。日后恐怕也很难再对她们下手了!
不过他们二人如今都还不知道,何珖将军昨夜已经派人连夜快马加鞭,将他们二人官商勾结、贪赃枉法的重重罪证上交给裴公,不出两个月,他们就会成了名副其实的阶下囚了。
寒山阁。
入夜,月色如银灯,寒风如轻吟,万物静好,平淡如常。
“真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都送到了?”
姚蕴正坐在妆匣前抹着粉扑,今夜她抹了香橙绯色的唇脂,眉眼间多了几分灵动轻巧。她瞧见真娘比预定的时间提早回来,笑吟吟地问道。
“都按照你的吩咐送到了,而且还仔细嘱托她们二人把钱藏得严实些,日后若是有难处,也可以到胭脂铺子里头做帮工挣钱。”
她微微松了口气:“多谢真娘帮我了却了一件心事。”
沈沛真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本来就是她们的夫君和爹娘做错了事情,日后被捕被抓都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你又何必如此愧疚呢。”
姚蕴理好了衣裙,拢了拢身上的薄纱,笑盈盈地起身拉过她的手:“真娘,我不是心存愧疚,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日后她们能有什么造化就凭自己了。好啦,走吧,萧大将军怕是要等急了。”
沈沛真端着木托盘满满当当的吃食和酒壶,笑盈盈地入了一间暖阁,片刻之后再次绯红着脸出了暖阁,还不忘将那小木门关得严严实实。
姚蕴今夜换了一身橙红色的菱花纹衫裙,上身却只搭了件轻薄透光的薄纱外衬。此时她阴沉着脸,不情不愿地递来了木托盘子,将吃食和酒壶一一摆放好。
虽然是不情不愿,可是她不得不做,因为是她亲口答应过萧承毓的!当时一定是她急糊涂了才会答应帮他做这样的龌龊事情!
若是萧承毓能将何珖将军请来为她们撑腰做主,她就得像寒山阁的娘子一样,温柔可人地招待伺候他一番。
姚蕴回想起从前被人贩子买到青楼的那段日子,管事妈妈扯着鞭子发狠地鞭打折磨她,她不得不屈服,也被迫学了许多青楼娘子服侍男人的规矩和手段。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脚麻利地跪着退至案桌的一边,娇软着嗓子道:“将军请用!”
萧承毓看着她娴熟沉稳的动作,面前摆放好的精致盘子和酒壶位置与外头的青楼宴席如出一辙,心底潮思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