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政府设立了“监院”作为食盐专卖管理机构,国的食盐都由政府统一收购后再对其加价出售。“直接专卖”制度下盐的产销形式,都是官收、官运和官销,从此天底下再无私盐可贩卖。
盐铁使在盐产地设置盐监院,并且对国盐户设置了“亭户”制度以进行专门管理,负责食盐的收榷与出粜,订立食盐的专卖价格,再授权给专门的官商盐铺来贩卖盐货。过去盐价曾经攀升到每斗二百文左右的价格出卖,价格是整整暴涨了二十倍。
近些年来,圣人和皇后娘娘体恤民情,下令监院派人亲自向各地有条件开采盐田的民间百姓传授《齐民要术》中的制盐之法,收归为“亭户”,内陆的池盐和井盐也得到一定程度的开采发展。这几年来盐价才稍微压制降低下来,以每斗一百一十文左右的价格出卖。
然而就在这与盛产盐田的伊州邻近的庭州内,这食盐的价格居然高居不下,如今甚至还暴涨到三十几倍的价格,当真是夺攘奸宄,窟穴囊橐,完将贫困穷苦的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掌柜安好,民女斗胆问一问,这每斗盐三百文钱的价格是何人所定的?”
平地一声惊雷!
周围的老弱妇孺瞪着眼眸子惊惧惶恐地齐齐刷向她。看见是一个年轻小娘子问出如此胆大狂妄的问题,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不自觉地往后退缩了两步。
旁边正好站着一位穿着粗木麻衣的年轻郎君,他猛地一怔,向她投来讶异佩服的目光。
众人皆知这专卖盐铺子是官家的铺子,只受朝廷政府的监管。里头做事的掌柜和奴仆就算是嚣张跋扈些也无可奈何,平头老百姓又怎么敢随意置喙呢!
姚蕴目光凛凛地望着前头的收钱之人,眼中毫无惧色!
那收着钱的掌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粗鄙地骂出声:“哪来的贱女人,要买就买,没钱就滚蛋,不要在这里耽误老子做生意!”
“民女不过是有些困惑,还请掌柜解答。”
站在身旁的粗麻布郎君也认可地点点头,朗声附和道:“掌柜,这位娘子说得没错,问个问题也没犯法,何必如此口出狂言,你可以给我们老百姓作个解释吧!”
“又来一个凑热闹的,这没你的事,给老子滚!”
那黑脸掌柜哼哼唧唧地沉着脸,朝一侧的彪野大汗使了个眼色。
姚蕴不为所动,甚至还往前多迈了两步,坚决朗声道:“朝廷在各地设立的盐监院都是提前定好价钱的,就连帝都长安这样的富庶之地,每斗盐也才卖一百一十文钱的价格。而且圣人和皇后娘娘很早就颁布过《齐名要术》中的制盐之法,在伊州盐产量不成问题。你们怎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谋取暴利,甚至还加到了......”
身侧已经走来了一个彪猛大汉,面目狰狞,蠢蠢欲动,欲要挥手抓住她。
萧十四早有准备,轻轻一跃已经挡在姚蕴的身前护住她。
出乎意料的是,方才替她说话的那位粗布麻衣的年轻郎君也微微侧过身来护住她,麻利挡住了那人挥打而来的粗壮手臂。
身后围观的穷苦百姓早已是敢怒不敢言,此时得了帮手,纷纷忿忿不平地将满腹牢骚倾吐出来。
“就是、就是......”
“你们凭啥子卖这么贵......”
“给我们一个说法,给我们一个说法......”
掌柜扬了扬细削刻薄的眼角,骂骂咧咧道:“这三百文钱就是监院定下的规矩,你们尽管去查。老子按规矩做事,死都不怕你们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