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拽住她端着汤碗的一只手腕,狠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做这独有的香菜元宝馄饨?”
姚蕴一怔,眉眼紧蹙心思翻涌,条件反射地欲要往后倾倒,却猛地被身前的男人紧紧禁锢住,丝毫闪躲不开。
“都护,你、你拽疼我了,你喝醉了。”
萧承毓愣了愣神,微微松开紧拽着她的手腕,可惜面色依旧阴鸷审视。
“说清楚,你到底为何会做这香菜元宝馄饨?”
“都护,这、这是我姑姑教我做的,我姑姑是南方人,自然会做这馄饨。南方的家家户户都会做这香菜馄饨呢。”
萧承毓一愣,慢悠悠地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他冷眼盯着满当当热腾腾的一碗馄饨,终于舀起了一只馄饨放入口中。
男人目光突变,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这个馄饨模样和香菜馅料,还有这个鸡汤味道,与他当年身受重伤摔落在祁连山脚下时,所遇到的那位小娘子所烹煮的元宝馄饨一模一样。
他微微抬手,粗糙起茧的食指和中指抚上了身前小娘子的白皙粉腮,灼热的大掌紧紧贴着她的半边玉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你去过祁连山?”他的嗓音虽然僵硬却浑厚有力,透着几分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我、我去过祁连山。”
“何时去的?”
“去、去过许多次,祁连山上有我认识的老头郎中。都护为何如此问我?”
他眯了眯一双利眼,幽黑眼眸中暗流翻涌、思绪万千。
三年前,祁连深山里,一个大雨磅礴、月黑风高的深夜。
萧承毓隐姓埋名、乔装打扮深入北狄在瓜州的贼窝打听消息之时,无意间中了北狄人的埋伏,一路上奔波逃亡,以至于最后误坠落入祁连山的天坑深处。
“咦,怎么有个男人......”
“竟然还带着面具,难道还与我一样......”
“原来还有呼吸呢......”
他使劲睁开眼,一个头戴素色帷帽、衣着朴素的乡野小娘子跃于眼前,他也许只能抓住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救、救我......救救我......”
四周只剩下窸窸窣窣的树枝杂草摇曳之声,却再也见不着小娘子的人影。
阴冷刺骨的雨水狠狠拍打在他裸露在外的半张乌青脸上,侵蚀着他残损僵麻的四肢,他周身毛孔都被砸穿得刺痛、苦涩、冰凉......
就在他万念俱灰、心如槁木之时,耳旁再次传来了那个陌生小娘子的娇软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