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涩地笑了笑:“都护,我这可是丢大脸了,十八九岁都离不开阿娘,你就莫要再提这些伤心事了。”
她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轻车熟路装作疲倦不堪、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从前就派人打听过,她的阿娘早些年间死于荒灾,随后机缘巧合之下被南州的寡妇姚氏收养,最后定居于西北一隅的凉州。怕是再提起她的伤心事,他亦识趣地不在提及此事。
“你时常做噩梦?”他眉头微蹙,从前竟从未听萧二提起过。
“也、也不算是时常,就是、是偶尔吧,不过近日倒是频繁了些。”
“好,你好好歇着,时候甚早,我就在此处守着。”他复又扶着她躺下,还细心体贴地替她将锦被拢得严实。
姚蕴一怔,侧眼瞅去,才察觉出他如今的衣袍竟然还是今日一早出门时所穿的那件常服宽袍。夜虽已深,他却还未宽衣解带。他面色柔和,烛光映照之下还镀上一层似真似幻的绵软体贴,似是心情颇好。
她睫毛一眨一扑,心思伶俐,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与其忐忑不安地看他人眼色行事,不如主动出击、反客为主才好。她立马下定了决心。
她将白皙柔荑浅浅探出锦被之外,似小猫挠痒那般拂了拂男人倚在床头一角的一点衣袖。
“都护不走,可是有事要问我?”
萧承毓一怔,反倒是吃惊于她的坦率,不知她这张伶牙俐齿能如何将此事掩盖过去。
“都护定然觉得万分古怪,我这小娘子是如何得了李淳这个好帮手和他身后那一群武功高强的侍卫的。”
他直躇躇地盯着她扑腾灵巧的双眸,心中早有考量:“那还请蕴娘说说这到底是何缘故。”
“都护,我与你说实话。我打小就在凉州的偏僻荒凉小村里生活,某一日,我去山里砍柴摘药之时无意救下了李淳和他那身受重伤的主人。都护你可不知,那主人一身黑衣,昏迷不醒,胸口处鲜血淋淋,还戴着个狰狞恐怖的铁质面具,想必也是个面貌丑陋、不敢见人的可怜人。我一时心软便救下了他们二人。”
“哦,然后呢?”他心底冷笑,小娘子这移花接木、张冠李戴的说谎本事倒是越发厉害了。而且自己竟还成了这李端的挡箭牌!
“李端与我年纪相仿,很快便成了玩伴好友。也许是阿娘在天之灵显灵,那日慌张逃跑之际,竟然如此幸运遇到了李淳。李淳感念我从前的救命之恩,便急急寻了他主人的侍卫来救我。因此、因此那日就是这般。”
她柔柔弱弱说完了话,还忍不住扯过锦被一角抹了抹清泪,眼波盈盈望穿秋水,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如此说来,本都护不仅不应该责罚他们,还要大力感谢那主人倾囊相助才对了!”
萧承毓笑意愈浓,眼底的阴鸷晦暗之色却隐隐狂冒,有势如破竹之威。她越是要将背后之人深藏于心,他越是苦闷郁悒,自己的一片拳拳心意都被当作了驴肝肺,只剩下虚情假意来糊弄自己。
“都护,其实、其实妾身我这几日都睡得不太安稳,恐是忧思难解,都护可否想办法替妾身解了这苦闷?”
姚蕴娇娇糯糯地说着话,直躇躇地勾着他,粉腮杏眼,泛漫晶莹泪珠,流光溢彩、灼灼其华。
“不知蕴娘有何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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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姚蕴现在还是个男二脑恋爱脑,大家不要骂她,很快就会看清楚男二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