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总听人动不动就喊被偷了被偷了又被偷了,何必呢?
偷?
撑死丫的,也注定了只能是中华文化的边角料。
再说致用斋的‘山海经’系列,因为工艺复杂,直到当下开业,钢笔作坊也只完成了两支,恰好今日用来压轴。
相比起来,同样经过一定设计有着不错寓意的‘百宝嵌’系列,朱塬只定价了666两,比当初与老朱说的要低。
因为这个系列会一直做。而且,相对来说,哪怕是纯金笔管,还镶嵌各种珍贵宝石,但全部用料加起来成本也是真低,低到相比定价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反正,爱买不买。
毕竟哪怕一直做,每年也会限量供应。
更何况,朱塬卖得也不仅是本身工艺,还有那金灿灿的‘致用’二字,皇帝陛下御笔商标,就算其他人能彷造百宝嵌,也不敢随意冒充皇帝陛下御笔。
曾经作为一个深谙营销之道的商人,朱塬最能明白消费者心理,这‘致用’二字蕴含的格调,绝对会让人趋之若鹜。
还未开门的店铺堂前。
乔旺听陆倧问起,微微摇头晃脑地感慨说道:“那可是宝贝,不能让人乱动,稍后俺亲自放上去。”
陆倧点头。
没意见。
那两支钢笔,以及配套的墨瓶、笔尖、证书乃至装载这些的精致红木方盒,无处不透着精贵,那怕卖不出去,摆在店里也都是牌面。
陆倧其实都有些不太想卖出去。
若是卖掉了,短期内还拿甚么来镇店?
家主因为要去明州公干,事情太多,离开前就只留下‘刑天’和‘精卫’两张画稿,这两款已经完成,既要做成孤品,也不可能重复。
因此,短期内,他们就是想做其他,一时也无从下手。
毕竟就说那跃然纸上好似要活过来一般的‘刑天’与‘精卫’,那绘画技法,除了自家,陆倧还真没在其他地方见过。
两位主事说过几句,又去看左侧的试笔雅间。
桌面上茶水纸张乃至墙上的装点画幅都细细审量一番,陆倧提出应该再放几本书籍供客人试笔时参考,乔旺很赞成,连忙吩咐人去办。
如此不断斟酌完善着细节,不知不觉,天光已经大亮。
开张日期是陆倧找了一位太史院的老先生测算而来,三月三日,开门挂匾的吉时是辰时二刻,这可一点都不能错。
专门有人看着时间。
差不多时候,伙计过来提醒。
最后将两盒镇店之宝放上,吩咐乐工从院落后门绕到店铺前街准备好,两位主事和钢笔作坊其他几位大匠来到店铺正堂按顺序站定,时辰一到,准时吩咐伙计开门。
热闹的锣鼓声也骤然响起。
伴随着这番热闹,陆倧和乔旺带着人走出店门,朝周围已经提前赶到的恭贺宾客和围观街坊拱手招呼。
店铺伙计搭好了梯子,两人一左一右亲自攀高,接过伙计递上顶边镶了红绸的‘致用斋’黑底金字匾额,小心翼翼挂在提前备好的机关上。
两人下地,伙计迅速将梯子搬开。
更加快促热闹的一阵锣鼓声中,两位主事再次带人向周围长揖,宣告‘致用斋’正式开张。
大家随后退入店内。
各自都有分派,陆倧站在堂中迎送,乔旺转往柜台之后,翻开自家特有的账册,准备记账,另外还会有人会负责收礼挂红并记录宾客名单。
第一个拎着红绸礼盒进门的名叫蔡大。
陆倧提前就有过交道。
这是那位原浙东大豪方国珍家的一位管事,坊间传闻张士诚和陈友定相继覆灭后也会跟着倒霉的方国珍不仅没有被处死,前些日子还被授官福建行省左丞。
陆倧更是知道方家长子方礼当下就在明州家主麾下做事,不敢怠慢,热络招呼一番,亲自把蔡大送往后院坐席。
第二位自我介绍是胶州卫指挥佥事毛骧的家人。
陆倧对此就不太清楚,不过,来者是客,还是很热情地招呼寒暄。
随后又流水一般迎入了好几位前来挂红的客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陆倧都丝毫不敢怠慢地热情接待,如此过了一刻多钟,门外忽然有躁动传来。
陆倧刚送了太医院左使孙守真家的管事进入后院,察觉动静连忙迎出,看到来人,一时间也大为意外。
竟然是内使监令何绶。
因为老朱吩咐的那笔采办生意,陆倧与何绶有过几次碰面,但陆倧没想到,何绶今日竟会亲自露面。
要知道,因为家主不在,别家道贺也都只是派了家里管事过来。
那怕被家主抬举做了这致用斋掌柜,白身的陆倧在正四品的内使监令面前也一点不敢端着,上前两步就要行大礼,却被何绶一把拉住,笑着道:“陆掌柜,今日可不兴如此。”
陆倧见跪不下去,便退后一些,长揖道:“陆倧见过令使大人,大人今日能光临本店,蓬荜生辉。”
何绶这次受了陆倧的礼,从身后一个小宦官手里拿过红绸礼盒送上,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四周诸人,又转向陆倧,稍稍提高声音道:“是陛下吩咐的,让俺来看看。顺带,俺也恭贺致用斋开张大吉。”
店铺内外当下人数不少,众人也都知道致用斋的背景。
且不说幕后店主就是那传闻‘送五百年国祚’的世外高人,只是皇帝陛下御笔的匾额和中堂,都让人不得不谨慎以待。
当下,听这位他们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内宦如此说法,周围人内心又是一凛。
皇帝啊!
御笔写了牌匾中堂还不够,今日又派内宦过来撑腰,皇帝陛下对那朱塬之宠幸,还真是无以复加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