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朱越看越喜欢,才读几页,已经想着把这份报告刻印分发下去,作为某种模板的时候,朱塬终于再次开口:“祖上……”
老朱不舍地抬头:“嗯,你说。”
朱塬放下炭笔,再次看了下纸张上一些关键词,开口道:“咱们先从一个桉例说起吧。”
很想把自己拆成两半一心二用的老朱略微迟疑,还是暂时放开手中的述职报告,抬头望过来。
朱塬道:“塬儿和祖上说过公元纪年,今年是1368年,嗯……这一点,等有空了,咱们也应该做出一个纪年,后世有黄帝纪年的,我恰好记得……1911年,是黄帝纪年的4609年。”
又岔了一下,朱塬说回正题:“今年是1368年,提起这个是一份参照,我要说的,是公元1950年到1990年之间,两个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争霸过程。”
随后,花费了小半个时辰,大致阐述了一下朱塬能记得的美苏争霸的相关历史。
其中还花费了很大篇幅说起了双方的舆论战。
这也是东西方的话语权之争。
最后,朱塬道:“苏联的崩溃,其根本是‘国家经济’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生产力不足,分配也严重失衡。不过,作为当时世界上第二强大的国家,苏联比上不足,比下……却是绰绰有余的。而且,如果进行合理的改革,也不是没有机会重新焕发生机。但,因为苏联最后的领导人错误地相信了西方,不仅进行了完全不合时宜的经济改革,另外一个,就是放开了国内的舆论阵地,任由西方人进入,抢夺话语权,结果是,在西方的不断抹黑下,这个国家,否定了自己的历史,否定了自己的英雄,否定了自己的信仰,乃至,否定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明明是世界上第二强大的国家,却被人忽悠到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错的,然后,它就崩溃了。”
说到这里,朱塬短暂停顿,接着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国家崩溃之后,曾经的苏联人,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地狱,随后的一些年,他们国家的货币贬值成了废纸,无数人因为饥饿而死去,大批百姓逃往国外,男人做着最脏最累的工作,女人成了最受西方欢迎的娼妓,记得有个词,叫‘乌克兰妞儿’,嗯,这是苏联分裂后其中一个最倒霉的国家,就不展开了。还有,曾经足以推平西方的强大军队,也因为国家的崩溃,烟消云散。这一切,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话语权的失去。”
老朱安静听完,消化片刻,发现了一个问题:“这……苏联,为何不反过来,抢夺这甚么,话语权呢?俺是说,是不是……还是这美国,这西方,更好一些?”
朱塬笑道:“祖上又发现了一个关键。”
老朱咧嘴。
懒得骂。
朱塬收敛一些表情,说道:“这就是其中最容易诛心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东方抢不过西方的话语权呢,因为西方更富有,也有更多好的东西,这就让东方心理上天然处在一个弱势地位。”
老朱微微点头。
朱塬却摇头:“但,这是错的。”
老朱不解。
朱塬道:“祖上,塬儿给你一个最形象的类比,把那些个国家,比作人,那么,按照之前的逻辑,我就可以说:富人都是对的,都是好的,都是善良的,都是文明的;穷人都是错的,都是坏的,都是邪恶的,都是愚昧的。这……祖上,你能同意吗?”
老朱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出身,一龇牙:“胡说……”
朱塬道:“看吧,刚刚的某个逻辑,这样一类比,立刻就被破解了。富人当然不会都是好的,穷人当然也不会都是坏的。但,国家和国家之间,却很容易用这种逻辑进行话语权的霸凌:因为我是富有的国家,我当然就是好的,就是文明的,就是开化的。而你们,既然是穷国,当然就是邪恶的,要不然,为什么我是富有的,你们是贫穷的呢?”
“歪理!”
“当然是歪理,”朱塬道:“而且是完全没有因果关系的歪理,但,富国对穷国,富人对穷人,往往就是能有这种歪理层面的碾压,就一个反问就够了:为什么我富,而你穷呢?然后给出结果:因为我够好,你够坏。”
老朱感觉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你这……巧舌如黄,若不是俺孙子,少不了你一顿打。”
朱塬却不怕,而是继续补充:“但,实际上,事实往往恰恰相反。祖上,这里,塬儿要再建言您一个,历史,从来都是成败论英雄的,不是好坏论英雄。今后……为了让咱大明成为占据天然舆论话语权的绝对富国,我可能会建议做很多世俗看起来很坏的事情,不过,祖上不用担心,只要做成了,你只会是华夏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个帝王。呵,就像成吉思汗,祖上,你知道吗,几百年后,直到1950年之前,西方认可的东方军事家,就只有一个,成吉思汗,祖上知道为什么吗?”
老朱脱口道:“打到了那边呗。”
朱塬点头:“但,祖上可能不知道的是,根据后来的统计,蒙古军队征伐天下的过程中,屠杀了一亿人。”
老朱顿时意外。
这数字……
现在的大明朝,大概也就五千万的人口。
相当于两个大明啊!
朱塬道:“看,这就是成吉思汗被西方认可的资本。道理就是这样,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杀的人足够多,反而不会有人说你残暴了,还会夸你。至于对错,谁在乎呢?成败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