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下官记得了。大人,你是那天上星宿下凡,下官怎能相比呵。”
朱塬听到这个,有些好奇,不知民间传闻自己是哪个星宿。
文曲星的话就太俗套了。
倒也没有无聊追问,接着道:“再一个,关于工匠的待遇,文书里有提及,我还是说一下,祖上亲自批准的,按照士卒规格,基础工匠,只要达到入职标准,每月给米一石,另外还会统一建造安置社区,分发房产。而且,这也只是开始。将来做得好了,他们还会得到提拔。总之,不同的管理等级,不同的工匠等级,俸禄也会不同,说白了,这都是鼓励大家上进,具体细则,我会亲自盯着,逐渐拟定完善。”
官办造纸作坊那边,普通工匠的月俸只有六斗米,朱塬前些日子见到的简五就觉得非常满足。现在,机械工厂的工匠月俸提升到一石,等于兵户待遇,还不用上阵杀敌,可以想见其吸引力。
钟合与金三护听朱塬这么说,都有些惊讶。
稍稍迟疑,金三护道:“大人,每月一石俸米,这……太多了些罢?”
钟合跟着附和。
两人不算底层工匠,但对底层却也非常了解。
不说这年代普遍贫寒如同工奴的匠户,就说农户,比如一个五口之家的佃农,租地30亩,假设亩产两石,这属于江南中上水准的田地,地租比例因此也高,按照七成计算,一家人一年能落到手中的,只有18石粮食。
这还不考虑种地本身的成本、年景的差异和其他赋税徭役开支。
实际当然不能不考虑。
因此导致结果,五口之家,看似不错的18石收成,根本无法满足温饱。长期的‘入不敷出’,才是这年代底层农户的日常状态,佃农往往是不断拖欠主家,最终拿喜儿来抵债。
相比起来,同样的五口之家,若是有个劳力能成了这机械工厂的工匠,每月1石米粮,一年就是12石,而且旱涝保收,还会免去其他赋税和徭役,又只是一人付出,家里其他人可以另外寻找营生补贴家用,那样的话,那种日子,想想都滋润到不得了。
朱塬也明白两人为何觉得太多,如果是曾经的资本家,他会很赞成。
现在,立场不同,考虑事情的角度自然也就不同,因此摇头道:“与蒸汽机所代表的未来相比,基础工匠每月一石粮食,我还觉得少呢。只是现在也不适合给更多。说起这个,是要提醒你们,将来工匠禄米难免要过你二人之手,我的要求是,别贪,该多少就给工匠多少。要不然,下场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想。我还是刚刚的那些话,你们把事情做好了,将来高官厚禄,子孙富贵,一个都不会少。”
说到这里,朱塬停了停,想起一件事,笑着说道:“关于这个,倒是让我想起早前和人说过的另一个道理,这人呢,富贵都是有数的,你们现在伸手贪一些,不仅提前消耗了你们自己的富贵前程,甚至是把子孙的那一份也都给耗没了,将来,如果没能忍住,事发了,该砍头的砍头,该发配的发配,再后悔,想回头,都不可能了。”
钟合与金三护再次保证,还战战兢兢模样。
至少当下,两人都很听得进去,甚至有些被吓住。
说完这个,朱塬想了想,更多细则都在面前的文书里,一时没有更多,便总结道:“反正呢,三件事。首先,认真把各自的一摊做好,良性竞争,我保证你们前程无限;其次,要有开阔的心胸,善于用人。最后,管住手,不能贪。就这些,你们可明白?”
两人一起拱手长揖,再一次郑重答应
等两人直起身,朱塬又点了点面前文书:“抄好了我会让人送给你们,接下来,你们首先要做的,尽快挑选更多人手,先把幕府山下的工厂建立起来,需要什么,无论人或物,都与将作司联系。碰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或者有人刁难推诿,直接来找我。嗯……现在也是,最近有问题吗,恰好说说?”
两人都是摇头。
“那就这样,”朱塬起身送客:“你们各去忙吧。”
两人又是一礼,金三护还阻止朱塬动作:“大人坐着就好,下官告退。”
“恰好要午睡,这里可躺不下,”朱塬朝外面示意:“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