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奉天门左的东阁内。
朱塬手里捧着一只单安仁一早让人送来的算盘和一叠手稿来到老朱书房,发现某人御桉上已经有了一只算盘,另外还有崭新的一叠《大明月刊,七八本的样子,都是简装版。
精装版的10000册已经印刷完成,最近开始印简装。
见礼过,正在批阅奏章的老朱见朱塬带来的行头,笑着道:“这算盘呵……你吩咐就吩咐了,不必多讲,俺知那数学紧要。”
朱塬早前提过,数学是诸多新式学问的基础。
老朱这么说,朱塬就不再费口舌,将另一叠手稿递过去:“祖上,这是关于核能的一些知识,我还附带了一些能源相关,打算作为今天给太子殿下讲的第一课,这些讲完,若有时间,再解答殿下这些日子关于经济之学的疑惑,您先看一看?”
对于那和太阳相关的核能,老朱惦记已久,闻言放下手中的钢笔就接过翻开,一边吩咐朱塬坐下,一边朝桌角那一叠《大明月刊示意:“这些日子又有人因此念叨你哩,有说太过靡费,有说离经叛道,还有说那里面那小说过于不务正业。呵,俺今日早朝还打了一个御史板子,警告他们了,说事就说事,俺不能堵了他们嘴巴,却不可针对你。”
朱塬在那张几乎算他专属的靠背椅上坐下,说道:“经常念叨一下也好,免得我会自满,这算是他们帮我日三省吾身了。”
老朱抬头瞄来一眼:“你呵……”
说着又想起,伸手找出一份奏章推过来:“这是百室昨日送来,也是要推荐一批士子。近日……自那试卷批完,你该也已知晓,可是热闹了。其中一些安排,你若有异议,就和俺说,这科举是你操持,不能亏了你。”
朱塬饶有兴致地拿过那份奏章翻开,简单浏览一遍,只觉其中一个不算靠前的‘蒙载’略有眼熟,推荐职位是正八品的户部照磨。
这是负责勘察审计的一个职位。
朱塬大致能想像,应对该是左相负责的北方各省土地登记工作。
合上奏章递回,朱塬依旧带着笑:“祖上,这是好事。”
老朱意外:“好事?”
朱塬点头,再次开始‘掏心掏肺’:“祖上,我一直都比较倾向帝王驾驭群臣需用平衡之道,无论哪一边,就算是我,祖上也不能太放任。一旦过头了,该压制就要压制,免得尾大不掉。这其实还有些像父母对待子女,父母把孩子管得严一些,孩子才能成才。同样的,祖上对臣子严格一些,不仅利国利民,也能更好地有始有终。不然的话,如果您过于宠幸某人,比如我,如果我犯错了,你也不管,还偏私袒护,这只可能让我将来犯更大的错,最终无法弥补。”
老朱望着对面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感慨道:“这话呵,也就你能说出来。”
朱塬笑道:“因为我是咱自家人啊,为了咱家江山着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些特别,我能从后往前看,把一些事情总结起来,和祖上交心。”
老朱想了下,说道:“这些个……你今日给标儿上课时,也要讲一讲。”
朱塬这次却摇头:“祖上,这属于帝王之道,我再说就不合适了,该您这个父亲亲自教给殿下……”说到这里,朱塬顿了顿,接着道:“其实,准备今天课程的时候,我就恰好也产生了一个念头。”
老朱好奇:“什么?”
“关于皇子们的教育,”朱塬道:“祖上,您该多抽一些时间,比如,每两三日,晚饭后,把各位殿下召来,或者考校一下他们学问,或者,用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言传身教。就比如咱们刚刚讨论的话题。祖上已经把江山打了下来,今后坐江山,勤勉治政是一方面,培养合格的接班人,其实更加重要。这个……我记得早前和祖上提过,咱朱氏后来的帝王,从小接受培养的,都算不错,因为一些意外接班的,往往会出问题。”
老朱下意识开始回忆《天书相关,点了点头,转眼又笑道:“你这……说的可是两件事呵。”
朱塬只是微笑。
确实是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