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骨骼断裂之声,再夹杂着惨呼哀嚎之声,街上情景甚是凄惨。
顾朝辞举手投足之间,必有人伤,一人对阵数十人,好似虎入羊群,完呈碾压态势。
他使的就是一路“太祖长拳”,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须臾间,整个酒楼门口,兵刃断飞,已经一片狼藉,地上足有三十多人,捂着胳膊、大腿在那痛苦哀嚎。
这“太祖长拳”乃是江湖上,最普通的一路拳法,每天不知有几千几万人在使。
连赶车把式,甚至乡下农妇儿童,不会用,也识得几招。
但顾朝辞本就内功深厚,现在又能力调动运用,虽只出五成力,这一招一式使来,却仍是挥洒自如,威力无穷。
这些武师,多也练过这套拳法,眼见人家使的招数,自己明明识得,但却偏偏接不住,躲不开。
到了此时,余人再是蠢笨,也知遇上了不可敌的高手,所谓回特老爷,虽对自己略有知遇之恩,这种情况下,也只好“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了,立时四散而逃。
看那样子,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心下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只脚。
顾朝辞看着这些人的丑态,轻叹一声,也不追赶,正在此时,只听穆念慈口中娇笑道:“辞哥,交给你了!”衣袖一抖,回特一个肥大身躯,朝他飞了过来。
顾朝辞应了一声,也不闪避就着对方飞出势头,飞足疾踢,“呼”的一声,回特直飞向自家酒楼二楼,那势头又快了一倍有余。
“喀啦”一声,整个人已然撞碎窗户,栽了进去,估计不得活了。
穆念慈拍手笑道:“辞哥,这一手可帅得很哪!”
顾朝辞微微一笑道:“那是念儿这一手抖劲使得妙。”
两人说笑着,到隔壁取了马匹,直接出城而去。
恩……
有顾朝辞故意手下留情,这王三儿还活着,他早已满脸呆滞,坐在酒楼门口,一动不动,已然失魂落魄。
他素来信奉“马屁不拍,枉自为人”。
但这一次马屁,拍得凄惨至极,根本无以复加,非但没捞到一丁儿好处,还让主家丧命,那自己会是何等下场,家会是何下场?都不敢多想了。
……
顾朝辞与穆念慈出城后,纵马疾奔出四十多里地,顾朝辞勒停马匹道:“念儿,我们这下慢慢走吧,管他孔家霸道,还是金人厉害,那也追不上了。”
穆念慈嫣然一笑道:“好的,我听你的!”
马匹缓步慢行,两人均是默然无语,适才打架的那种激动兴奋,都一扫而空。
半晌,穆念慈皱眉道:“辞哥,那乞丐到底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引我们收拾姓张的吗?”。
她想了一路,今天这事太过古怪了,百思不得其解。
顾朝辞心中倒有了些许猜测,但这事不好说,若直接挑明了,反而不好,只能含湖其辞道:“江湖上卧虎藏龙,武林高人行事又与常人不同……
或者是种试探,亦或者就是给我找麻烦,毕竟得罪了孔家人,文字笔杆子,那是杀人诛心哪!
说不得,要不了两个月,我就成了生吃小孩心的妖魔鬼怪了!哈哈……”
穆念慈想了想,面上一红道:“辞哥,我得向你道歉!”
“适才我看你,明明举手之劳,却不管乞丐死活,对一切视若无睹!
我心里是有些不满的,觉得你没有一点同情心,太过冷漠,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毕竟眼皮子太浅,看不清好些事情。
这种所谓不忍,很可能给你招惹麻烦。
以后我们在一起,你说怎么就怎么,我再也不表达看法了。”
顾朝辞知她会错了意,转眼见她两颊嫩红,娇晕欲流,恰似出水芙蓉一般,真是艳丽不可方物。心中爱意汹涌,轻笑道:“念儿,你断不可有此想法!”
“你我二人,是一定要做夫妻的,你仁厚,我狠辣,这才是互补。
我两都心狠手辣,那岂不成了‘黑风双煞’?”
穆念慈“扑哧”一笑道:“才不是呢,我们是临安双侠!”
顾朝辞也是轻轻一笑道:“而且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当年若非你心地善良,救了丐帮中人,焉能得到洪老前辈亲睐,传授你三天武功啊!
我可听说,他这一辈子都没给人,传武功超过三天呢?你这是独一份了!
你想想,若换了是我,这机缘就肯定把握不住!”
穆念慈听他这么一说,早已喜笑颜开,难以自拔,很是欢快道:“真的吗?你不嫌我,给你招惹是非?”
顾朝辞面色一板,很是正色道:“尽胡说,你给我找什么麻烦,说不定,我还得靠娘子你解决麻烦呢!
到时候,我还得狠狠吃波软饭!”
两人情话喁喁,一路又是练功又是玩,好不快活。或在山林玩耍,或在水间嬉戏。
顾朝辞又教会了穆念慈游泳,她虽然也是临安人,可从小跟着杨铁心东奔西跑,水上得勾当,着实不怎么会。
但对于顾朝辞来说,这怎么能行?
这样还怎么,陪自己玩水呢?他连钱塘江,都是敢畅游的主,可见有多爱玩水!
不过,游泳对穆念慈,这种精通呼吸吐纳的练武之人来说,基本没有任何困难。
经过顾朝辞这等明师指点,不消一个时辰,就游的有来有去了!
两人一路纵马南行,又是半个月过去了,一日,便到了长江边上。
看着长江白浪滔滔,无穷无尽,永无止息,顾朝辞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一句“大江东去浪淘尽”。
此时这等奔腾辽阔,无穷无尽之势,一时不知是江在天地,还是天地在江中,又想着今日之见闻,乃至今后之打算,彷佛自己已然身处大江大河之中,只觉豪气勃发,已然不能自制,不由自主大啸而出。
顾朝辞此刻内功何等深厚,这啸声如龙吟如虎啸,又似雷霆万钧,万马奔腾,与长江奔腾之势,相映成辉,经久不绝。
这一声长啸发出,顾朝辞越看这幅美景,心情就越是舒畅,喜乐无尽!
他是痛快了,可穆念慈不畅快了,幸亏她目光,一直在情郎身上,一觉不对,就用衣襟乃至双手,牢牢按住自己耳朵,就这也震的她,浑身气血翻涌,心中烦闷,差点站立不住。
顾朝辞一回神,见状,心下暗骂自己鲁莽,忙忙握住穆念慈手掌,为她输了一股内力过去,忙忙道歉道:“对不起,念儿,我有些走神了。差点伤到你了。”
穆念慈就觉一股暖流,涌向身,那股烦呕之感,也烟消云散,摇了摇头道:“辞哥,我看你刚才虽然打了那些人,可好似有些怒其不争,这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