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城东闹邪的传闻,产妇一家,也是不敢松懈,换人陪守着她,生怕被邪祟,害了胎儿。
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更天,正是人一天中,最困的时候。
陪守产妇的婆子,有些乏了,忍不住打了个盹。
就在这时候,只见房梁上,缓缓垂下一条细如针丝的血线。
血线直直落下,正好落在产妇的小腹之上,一隐即入。
若是有人能够透视的话,便能够见到,那条血线,竟是直接拴住了产妇肚中,那尚未成型胎儿的脖子。
随着血线越缠越紧,那胎儿开始蠕动,导致产妇也愈发的痛苦,却又只能强忍。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只能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痛的不停扭动。
终于,随着时间推移,胎儿停止了蠕动。
血线也缓缓收回屋梁之上。
只剩下产妇,似是察觉到,自己腹中的生命,已戛然而止,顿时顾不得其他,大哭出声。
这一哭,惊醒其他人。
“要生了,这怕是要生了,快去请稳婆。”
“出,出血了!”
“大出血了!这怕是小产了!”
在一群人嚷嚷乱乱中,产妇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格外刺耳。
……
车夫围着东城,转悠了半天。
甚至更夫都遇到了好几次。
行有行规,更夫这个职业,本身只是报时,而午夜中活动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更夫只需要“视而不见”,对自己看到的东西,选择性忽视,基本也没人会为难他们。
一直转到第四圈。
就在杨雄感觉自己失血严重,已经有些撑不住的时候。
忽然,他见到,在自己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十分老气、走路十分缓慢的妇人,亦步亦趋,比正常人走路的速度,要慢了好几倍。
见到黄包车,她便招手:“车夫,车夫,搭我一截。”
杨雄手指挥动,黄包车便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说也奇怪,这妇人分明给人一种十分虚弱的感觉,可又满脸红光,两种本来相悖的气息,居然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
“搭我一截,搭我一截。”
杨雄看了看她:妇人的容貌,说不上绝美,却也还算清秀,用原来时代的审美标准来看,也算是个二十八的美少妇。
但奇异的是,在她的身上,杨雄居然嗅到了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味!
这个妇人,不对劲。
心中暗作防备,杨雄微微挪动一下位置:“上来吧。”
妇人这才慢慢爬到黄包车上,似乎是虚弱至极:“多谢客人。”
杨雄打了个响指,车夫拉起黄包车,缓缓行走起来。
他这才开始观察起眼前的妇人。
只见妇人极显虚弱,犹如刚刚生产过的产妇一般。
产妇?
杨雄心中疑惑,问:“这三更半夜的,夫人这是,离家出走?”
听到杨雄问起,夫人砸吧砸吧嘴,似是回味了一下:“哪里,哪里。我刚刚这是去找东西吃呢。对了,你也是在找东西吃吧。”
找东西吃?
杨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妇人并没有在意杨雄在身边,而是伸手,掀开衣服。
好家伙!
只见她的肚子上的皮肤,层叠在一起,犹如鸡皮一般,看起来极其恶心。
而肚脐眼处,正盘着一团绕在一起的血丝红线!
妇人伸出手,一边梳理着那盘红线,一边说:“我瞧着,你身上,一大股死胎的气息,想必,你也是难产死的,哎,大家都是苦命人呀。”
杨雄终于明白过来:这妇人,就是那不知名邪祟!
它这赫然,是把自己,当成它的同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