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府内气息一片低靡。
圣殿来人刚刚满意而归,毕永清则是在堂内枯坐了一晚,看着夜幕森森,月光蒙尘,又看着晨光熹微,朝阳初生。
半阖着眸的毕永清于第一缕阳光投射进堂内之时缓缓睁开双眼,微微干涸的唇中,吐出一口浊气,攥成拳搭在膝上的双手,有些无力的松开些许。
“大姐。”
门口处传来一声呼唤,毕永清抬眸,看到来人,是毕永明。
“决定好了吗?”
毕永明双唇微抿,缓步走近毕永清,于她下首位坐下,淡淡开口问道。
“你已经站好队了?”
毕永清向来沉着精明的脸上如今添了些许疲惫,她没有回答毕永明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以家族为重,大姐你是家主,我只是建议,一切决定,还是得由你来做。”
“是不是太早了些”
毕永清有些迟疑般的说道,但话一出,她便是一声苦笑,暗叹自己说了胡话。
“溪殿下还有三月及冠,陛下如今身体抱恙,大姐,如今你觉得还早?”
毕永明微摇了摇头,说道。
“陛下身体抱恙,你如何知道?”
毕永清眉头紧皱,凌厉的目光落到毕永明脸上。
“我在御医署安插了人,拿到了方羡手上的脉案。”
毕永明毫无任何心理障碍的说道,仿佛这是一件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虽说只是小恙,无甚大碍,但近日来陛下偏宠一人,日日宿在凤仪轩,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毕永清眉间的沟壑更深了,声音压得很低。
“凤梧宫也有你的人?”
毕永明一声轻笑,摇头道。
“不,是昭纯宫。”
毕永清脸色依旧未能转好。
“凤梧宫被溪殿下看得太死,插不进去,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皇贵君那儿的消息也不少。”
毕永明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隔夜的。”
毕永明手上顿了一下,继而笑笑,倒水的动作倒未停下。
“这有什么,战场上喝的隔夜水还少了?”
毕永清也不管她喝的是不是隔夜水了,只是想到她的作为,不免有些心惊。
“你的准备倒是真不少!”
“大姐你还不了解我?我一向喜欢未雨绸缪的,从来都是。”
毕永明神色坦然,平淡的眼神中,无人可见深处的波澜。
“你也说了,光是一个凤梧宫,你都渗透不进去,想必东宫更加困难,就这样你还敢想其他的?”
毕永清眼眸半眯,冷笑着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此想法啊”
毕永明长叹一声说道。
“她,太精明了,若是她偏爱将军府还好,再怎么精明也无有不可,但,如今这般局势,大姐,你如今都已经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了啊!”
毕永明直视着毕永清,陈述着这个事实。
“以你所述,溪殿下对小九无半点情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绝情,如今咱们又和沈家闹成这样,到时候,我们拿什么去拥护新帝?”
毕永明语气逐渐沉厉。
“沐王朝虽和前朝一样,后宫不得干政,但有君雾之前例,元帝是亲口说过的,凤君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