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有些苍老的眉眼间夹杂着的那抹心疼和宠溺,沈辞便是想忽视都不行,倒是让他唇角微勾,轻笑出声。
外婆,他不是没有,温老夫人是他亲外婆,不过却去世得早,从小就没怎么见过。
亲外公倒是活得够久,人也还不错,但因温家书香出身,对那时沈辞由内而外散发的匪气有些嫌弃,便不怎么待见。
眼看怎么掰也掰不回来,还把自己气得够呛,索性便也就不管了。
不过老爷子倒是对小雅儿那个白切黑挺和蔼的,有些凉薄的沈辞也没太过在意。
其实他也就是在四年无懈可击的伪装之后实在是累了,懒得演了。
不然的话,从小得温婉云教导的少年努努力还是能将戾气和匪气收拢起来,当个矜贵公子的。
不过现在,他就算在这个男儿娇柔的世界里随心所欲的做了自己,江梓这个外婆却也不会有任何的不满,满眼的都是喜欢。
这个外婆,当真是和沈卫淮那个舅舅一样,极为热情的关心之下,展露的都是最真实的情感,让人莫名的有些贪恋。
他虽凉薄,可却也不是捂不热的人,你对他好,他自然记着,以后也会对你更好。
记仇的人,实际上,也是最记恩的人了。
沈辞,便是如此。
......
一日三餐,江梓都是在飞花阁里吃的,晚上还有幸品尝了一把自家外孙的满级厨艺。
江梓虽然未经江逆厨艺荼毒,但却也对自家外孙赞不绝口,直到夜幕降临,江梓都有一种晚上直接睡在飞花阁的冲动。
不过想着待了一天,江梓也怕沈辞烦了,便没太过强求。
好生在起风的时候给人添了保暖的衣服,让人换了热水,差点没让人把炭盆也给点上,安排好一切之后,江梓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飞花阁前门斜对面的飞烟院。
沈辞看着被强制的搭在了肩上的薄绒披风,扫了一眼正在偷笑的北夏,翻了个白眼。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少爷你昨天还不肯让北夏给你加披风,今日便拦不住江老夫人了吧?”
“这才哪到哪,又不是天寒地冻的,也至于!”
沈辞揉搓着披风内里的薄绒,有些嫌弃的说道。
“爷真的不冷啊!”
“少爷你手那么凉,还说自己不冷!”
手凉?
沈辞挑眉,唇角缓缓勾起,直接将北夏嘴里那有些凉的手塞进了身旁北夏的后脖颈之中。
突然来这么一遭,北夏有些受惊的叫出了声,双手下意识的抬起,却缩着脖颈不敢动弹,只苦着小脸唤了一声。
“少爷...”
这般委屈又幽怨的嗓音倒是让沈辞有些继续不下去了。
之前无论是跟阳子还是跟训练营里的那些人玩的时候他们都会反抗的啊!
大冬天的看谁比谁更冷,谁打得过谁,又是谁叫唤的声音更大。
这家逆来顺受的也太没意思了,跟他欺负人似的。
算了,不玩了!
回屋组装一下周旭新打造出来的零件去了!
夜半烛火微亮,月光清凉无垠,洒落在清静院中,花草树木一览无遗。
随着夜色一点点推移,屋内烛火尽数消灭之时,外面的一切,都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花草的呼吸,睡眠,种子的发芽,破土。
以及,某个连夜奔波,于夜深人静之际,抵达这片枫林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