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浮嗓音在空中响起，莫名有种哀凉意味，沈辞听着有些不舒服。
“对啊，不然呢，阳子，有些不可能的事还是别想了吧，当兄弟他不好吗！”
封阳垂眸，心说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你现在要走！
这才是不好的！
封阳的思绪无端就飘回了十四年前，刚出院没多久的沈辞，还适应不了自己那看久了就会发涩的双眼，却浑身带着刺，整个人都溺在粘稠的黑暗中。
封阳拉住了欲要孤身犯险的沈辞，想让他不要去，他会死的！
少年一声肆无忌惮的嗤笑，冰冷而又倔强，一字一句的说着他是去送他们死的。
封阳放开了他，等了四年，他回来了，即便带着满身的伤，到底是活着回来了。
四年的担惊受怕一下子归于平稳，封阳看着那个眉眼带着张扬笑意的少年弯了弯唇。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这辈子，都不能让他再离开了。
也应该没什么能让他再离开自己了。
但现在...
封阳琥珀色的眸子逐渐变得暗沉，眼底压抑着的情绪涌了上来，看着沈辞放到茶几上的那个小酒坛子，双眸瞬间被刺痛。
他没给任何人来得及反应的时间，前倾着身子伸手捞过那酒坛，用力的朝着地上的石砖砸了过去。
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怒吼响起，封阳只觉得耳边响过一阵嗡鸣，再也听不到其他。
他的衣襟被人提起，刻入心底的容颜在眼前放大到极致。
沈辞唇瓣开开合合，神色冷戾，封阳却什么都听不到，他只觉的自己的世界一片宁静。
不管怎样，他应该，离不开了吧...
后背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封阳回神些许，整个人被砸落到木质沙发上，碰到了脊骨，但更疼的却是眼睛。
“沈辞，你--”
他居然不顾那已经碎掉的坛子和洒落满地的酒液，先将大片碎瓷中残存的酒液倒入了一个骨瓷杯子当中，但那些量根本不到半两。
他便又翻箱倒柜的从自己的药箱中找出了个滴管。
因为厅中地面的砖是复古的重瓣莲花纹砖，不是完全平坦的，雕刻的缝隙间此刻残存着许多晶莹的液体。
他正用滴管将里面沾染了不知多少灰尘的酒液的一点点吸出来，再一点点滴入手中的骨瓷杯子中。
听到了封阳的唤声，沈辞抬眸看了他一眼，握着杯子的手收紧了些，眼里明显多了防备。
封阳额间渗出了许多细小的汗珠，双目骤然紧缩，脱口而出。
“对不起，我错了，沈辞...”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啊！
一时的冲动过后，在他那般冷漠的视线之下，封阳刚刚的庆幸荡然无存，此刻竟全是后悔，颤抖着声音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
“别动！”
沈辞一字一句的说道，冷硬的声音硬生生将封阳欲要站起的动作僵在原处。
沈雅也是被这一番变故惊得有些错愣，心绪百转千回，想着帮她哥一下。
然而她的脚尖却刚探出一公分，敏感的沈辞便霎时间侧眸盯住了她，镜片都挡不住眸中戾气的溢出。
“你也别动！”
他现在，不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