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云山下的小镇上来了一个书生,自称显道,模样长得俊俏,就是脑子有些问题。
冰雪未消的街道上,一个写着:代人写信,百字三文的摊子前坐着一个穷酸书生,摊子上就孤零零地放着一支廉价的毛笔,和几张信纸。
“显道呐,又开始摆摊呢!真是羡慕你们这些读书人,坐着就把钱赚了!”
一个山羊胡的老头,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双手插在袖口里,对着在街尾处的一个穷书生说道。
“唉,全叔,你就不要取笑我好了,生活难呐,我也就只会写两个字,赚些辛苦钱。”
那个叫显道的书生,坐在摊子前,耸着肩膀,看起来冻的瑟瑟发抖。
然而怪异的是,他只穿一件单衣,也不见有冻伤的痕迹,要是平常人穿这么单薄,早就冻死街头了。
“我说显道啊,你也不要抠抠搜搜的,这大雪天你不穿棉衣棉裤,这冬天你咋熬啊!”
那个被称为全叔的山羊胡老头,有些怜悯的看了显道一眼。
这书生是前年年底来的镇上的,刚开始得了失心疯,连萝卜青菜都傻傻分不清。
好在现在正常了很多,虽然有的时候老是会忘记一些事,可是比原来好太多了。
“再等等吧,或许…或许这个冬天就熬过去了。”
显道看着来头身上的大棉袄,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青衣袍,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
全叔看到后,显然一愣,之后有些得意起来:
“怎么样,这棉袄穿上之后是不是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这是我家婆娘从李家府邸那里买的,原本是要烧掉,她看着可惜,花了几十个铜板买了下来!”
全叔有些得意的炫耀起来,不过说到那几十个铜板之后,他的眼神深处流露出一抹心疼的神色。
“那你可捡了个大便宜了,这件棉袄你要是在集市上买怎么着也得几百枚铜钱!”
显道虽然在和全叔聊着,眼神却看着稀稀疏疏的行人,却是希翼有那么几个顾客来找自己写信,不然今天他怕是又得空手而归了。
全叔看到了之后却是不以为意,自己婆娘可是镇子里那李家的佣人,可比这些普通老百姓活得太好了。
所以他家里忙时就帮衬家里,不忙的时候就出来溜达,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那你忙吧,我去听书去了,听说那茶楼来了一个说书人,故事讲得让人感觉身临其境,我去看看有没有传的那么神乎!”
全叔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巷子,身影越来越远。
等到日落山头,显道的摊子前也没有一个人。
他有些失落,准备收拾摊子回去了。
“哎,书生,你帮我写一封信,并送到城西的一间老酒馆里,掌柜姓柳,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女,踩着夕阳落下的光线,顺势就坐到了自己摊位上,自顾自地就一口气说了一堆。
“哎,你可别把我摊子压坏了!”
显道有些担忧的看着有些不堪重负的摊子。
“忒,这什么破木头,把本姑娘的屁股都磕疼了!”
说着旁若无人的揉着凸翘的屁股,抱怨起来。
“姑娘,这里只写信不送信的!”
显道打量着这个小小年纪却身材姣好的女子,不管是那白如凝脂的皮肤,还是那倾城倾国的容颜,都让人感觉惊艳。
显道微微一愣,却是反应过来,回了一句。
“呐,这是报酬!”姑娘从怀里掏出一颗碎银子,大概有一两。
显道有些心动起来,一两银子,自己要挣好几个月呢!
他默默将钱收好,郑重承诺道:“明日天黑之前,一定送到。”
“嘿嘿,真是一个不懂风月的呆子。”
那姑娘看着这个穷酸书生,竟然只是一瞥眼就关注银子,自己走哪里都会引来一众人的关注。
那姑娘又踩着夕阳离去。
刚才交谈仅仅片刻,书信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所以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第二天,早上下了一小会雪就停下来了,似乎是怕冻着大地,或者说是冻着了那长云山下的那个衣着单薄的书生。
咯吱咯吱
显道踏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他弓着身子,明明感觉不到寒冷,却又不自觉的搓着手,驱赶那并不存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