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时间这个东西其实是最禁不起消耗的。
当你觉得时间很多的时候,时间往往就从各种地方以各种形式溜走,相反你觉得所剩时间不多的时候,给你的感觉反而是很长很长。
朱瞻壑管这种感觉叫做……充实。
当然了,时间的流速是恒定的,所谓时间变快变慢只不过是人类的感受,实际上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二月十六。
小冰河期这个东西,人类对其的感受其实不是很大,一是因为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现在还只是小冰河期的初期。
但如果有朝一日你突然回头,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你就会对小冰河期有一个大概的认知。
朱瞻壑犹记得,当年老爷子第一次御驾亲征的时候是二月初一出发,而这次大明立国之后的第二次皇帝御驾亲征,却一直拖到了二月中旬。
原因,就是气候。
站在通州码头的船上,朱瞻壑心中万般感慨。
他和自己的堂兄同一天出发,但他却并没有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去看着宣德皇帝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誓师。
此时此刻的他只是在感慨,感慨时间过得是那么的快。
永乐八年的那次出征仿佛就在前天,他们一家去云南就藩仿佛就在昨天。
但一晃眼,他已经要三十岁了。
“走吧。”朱瞻壑看了看运河上那零散的冰凌,轻叹一声。
此前他虽然对小冰河期的到来充满了紧迫感,但却仍旧有一丝放松,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他一直是以一位未来者的角度来看的。
而在未来者的视角中,仿佛只有大明末年的崇祯那任,或者是那几任皇帝才算是小冰河期。
但殊不知,在不知不觉间,小冰河期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已经要三十岁了,小冰河期也已经初露獠牙,时间给他带来的紧迫感愈发压抑。
……
顺天府,延庆卫。
延庆,这个地方对很多人来说可能都很陌生,但这里还有着另一个名字。
居庸关。
和当年在应天府出征不一样,这次是在顺天府,代表着所有的准备以及出征的速度都要快上很多很多。
骑着马,伫立在二十万明军的面前,朱瞻基仰头望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十八年里,因为朱瞻壑在外不停地征战,大明的内部倒是比较安稳,除了当年新税制的实行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波澜。
这其实也是朱瞻基拿自己那个堂弟没有办法的一个点,因为人家常年在外打仗是没错,但消耗的将士最开始是乌斯藏都司的,后来都是阿三。
粮食就更不用说了,先不说带给大明如今繁华的新粮是人家找回来的,就说人家打仗也从来没有动用过朝廷的一粒粮食。
先不说朱瞻壑最喜欢的作战方式就是以战养战,通过抢别人的粮食来补给自己,就说除了当年的大越国和倭国之外,朱瞻壑就压根儿没用过朝廷。
而当年的大越国和倭国,那是太宗皇帝让朱瞻壑去征讨的,既然是你让人家去打仗,那做好后勤补给是应该的。
而且……
如今,当朱瞻基站在大明将士的面前,当战争的胜负以及二十万将士十万多民夫的生死都压在他肩上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堂弟的成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大明将士们。
此时此刻,朱瞻基突然有了一种由衷的庆幸。
他庆幸自己的堂弟这么出色,出色到了连续十几年的征战却没有动用任何朝廷的将士,这才能留下这么强大的力量。
以至于……让他的最后一战都如此的体面。
整了整身上的盔甲,朱瞻基抽出了腰际的佩剑,直指长空,扯动缰绳,催动胯下的战马,在大明将士的方阵之间奔驰了起来。
“明军威武!”
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响起,让人一听就能感觉到发出喊声的这人多少有些后力不济,但在此时此刻,这样的声音还是能够如此的打动人心。
“陛下威武!”
“明军威武!”朱瞻基只感觉自己的皮肤上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这种感觉让他声嘶力竭地高喊。
“陛下万岁!”
“明军威武!”
“万万岁!”
咴……
长长的嘶鸣声响起,朱瞻基胯下的战马猛地抬起前蹄,随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十八年了……”
看着严阵以待的将士们,朱瞻基的声音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