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自前朝起,便是帝王的专属。
寻常人家,若是敢穿黄袍,自己被砍头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
反观残袍会的黄袍,仅有的几次露面,都身穿明黄色长袍招摇过市,简直就没把大梁皇帝放在眼中。
根据宫里传出来的不可靠消息,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曾不止一次因为这件事而大发雷霆。
虽然消息的真假不得而知,但大梁官府对于黄袍的悬赏的确是逐年递增。
数十年累积下来,悬赏的金额已经达到了惊世骇俗的程度。
然而,时至今日,这位黄袍的真实身份却依然成谜,更不要说实施抓捕了。
也正因此,当方凃和闻芷秋从温兰口中得知,黄庭鹤与残袍会的黄袍竟是同一人时,才会显得如此震惊。
谁又能够想到,昔日的宣州第一才子、宣阳党老魁首的关门弟子,背地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重身份。
“等等……黄县令是残袍会的黄袍,时间上是不是有些问题?”
震撼之余,方凃却忽然意识到,温兰的说法中存在着一个明显的漏洞。
要知晓,黄庭鹤如今才不过二十余岁,而残袍会的黄袍,可是与赵怜同时代的人物,成名极早。
当年黄袍在大梁境内闯下赫赫声名之际,黄庭鹤别说是出生了,估计就连上辈子都还没过完呢!
更何况,当年宣阳党老魁首收徒的时候,又怎可能不去调查一下自己徒儿的出身?
以宣阳党的庞大势力,若是真想要调查一个人,恐怕就连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能调查出来。
残袍会的人想要混进宣阳党,可谓是难如登天。
“方侠士,你莫不是真以为,如寄魂术这等逆天的术法,是一个年轻人,在没有老师指导的情形下,短短几年就能创造出来的吧?”
整整五十个字的一句话,几乎用尽了温兰全部的力气,以至于那颗苍老的、没有头发的脑袋,都有了些许要融化在血肉中的迹象。
被温兰这么一提醒,方凃若是再反应不过来,也未免太愚钝了些。
他一下子露出恍然的神情,先前因为见识了寄魂术的神奇而有些受挫的自信心,也在此刻恢复如初。
什么不世出的奇才,原来只是个从怪谲降临之前的年代苟活下来的老妖怪!
寄魂术,恐怕是黄庭鹤,动用了大半个残袍会的资源,花费了数十年光阴才最终诞生的产物。
毕竟,怪谲的研究可没有捷径可言,每一步都需要大量的实验。
而在实验的过程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给害死。
就算黄庭鹤天赋惊人,运气绝佳,也几乎不可能在短短数年间,创造出这般复杂的术法。
如此一来,先前黄庭鹤与闻芷秋的一战,也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亏得方凃当时还以为,两方势力培养出来的后代传人,彼此之间的差距竟会如此之大。
黄庭鹤寄魂于纸人身躯之内,断去一条手臂,居然还能够压制得闻芷秋毫无还手余地。
如今回想起来,这哪里是年轻一辈间的战斗,分明是有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在以大欺小。
“原来如此,你早就知道了。”
随着黄庭鹤的声音悠悠传来,温兰的说法无疑得到了证实。
这一刻,闻芷秋向外看去,只见黄庭鹤那矮小畸形的身影正站在太阳底下,青黑色的鳞片反射出刺目的光。
“真可惜,我没能杀了你。”
温兰的声音之中透着些许遗憾,哪怕她找到了最好的机会,却依然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