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喝完水,想起来,问:“陆行知他怎么样了?”
姜雨时接过水杯,回:“没什么大碍,刀伤不深,医生已经做过处理。
在隔壁病房,说是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
宋词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毕竟是为自己受的伤。
即便两人再有什么纠葛。
她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闻不问。
“当然可以。”姜雨时微笑,“我扶你过去?”
“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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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摇得很高。
陆行知靠坐在床头。
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
隔着衣袖,隐隐约约能看到他右胳膊缠着厚厚的纱布。
进去时,护工正在替他倒水。
看见宋词出现,陆行知立马把男护工赶了出去。
艰难地用左手撑着床边,坐起来,“宋宋,你醒了。”
宋词应了声嗯,“我来看看你。”
姜雨时见二人有话说,识趣离开。
宋词在病床旁的沙发坐下。
陆行知抿了抿嘴,说:“你要喝水吗?我帮你倒?
或者,你想不想吃水果,我帮你——”
“不是伤到筋了吗?还有力气帮我吗?”
“”陆行知咽了咽口水,没吭声。
病房里一片沉默。
宋词动了动身子,说:“那天谢谢你。”
陆行知抬头,漆黑的眼睛凝望着她。
“谢谢你不顾危险来救我,也谢谢你替我挡刀。”
“”不知怎的,陆行知觉得她连说谢谢都很疏离。
疏离到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再也看不到她。
“你的医药费营养费,还有护工费。
等我算好之后,会一并付给你。”
陆行知目光黯淡下来。
果然,她不是无缘无故过来道谢的。
即便是这样,她都要算清楚,撇清关系。
心脏隐隐作疼。
陆行知喉结微微滚动,“不用付。”
“你是因为我受伤,应该我来付的。”
“我说了不用。”陆行知抬眸,紧紧盯着她,“你真要是想感谢我,就答应我一个请求。”
宋词没吭声。
陆行知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放心,不是强迫你跟我和好。”
宋词微微松口气,“你说吧。”
“之前我伤害了你太多,我知道你恨我。
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哪怕以后当个普通的陌生人都好。
我只求你别再恨我。”
宋词抿了抿嘴,没接话。
陆行知艰难直起身,拉近一点距离,“宋宋,我不想你恨我。
我一想起你恨我,就很难受,心跟刀割似的。
我不奢求你能跟我复合,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一个寻常男人。
和廉景澄一样,和顾沉舟一样的寻常男人。
看见我不用躲,不用拿厌恶的眼神看我,我就知足。”
不像是多么无理的要求。
何况宋词也没有到恨他入骨的程度。
虽然许纯坏事做尽跟他有关。
但真要全部算在他头上,也不合理。
宋词轻轻吐出一口气。
也好。
往后是陌生人。
对彼此都是一件好事。
各自生活,互不打扰。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思及此,宋词微微点头,“好。”
“你答应了?”
“嗯,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互不干涉。”
“你答应不恨我了。”
“对。”
“谢谢。”
对话之后,宋词不想久留,选择离开。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陆行知黯淡的眸子终于有了光。
他承认,他是一个卑鄙的人。
至少在追回宋词这件事上,他是卑鄙的。
自然不甘心跟她只做陌生人。
但他清楚,之前的事一日不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