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最终在裴邵的强势发言下结尾。
纪年除了额头撞到栏杆,并没有其他什么伤。
但裴邵不放心,非让她在医院多养一晚。
她拗不过,只能照办。
期间有警员曾来医院找过她。
录了份简单的口供。
同时,纪年也得知陶云飞被捕,即将面临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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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医院渐渐安静下来。
裴邵从外面开车回来,手里多了份文件。
刚从电梯出来,方夏一脸紧张在等他,“表哥。”
“犹犹豫豫的,要说什么?”
“那个姨妈来悉尼了。”
裴邵并不意外,下午就收到消息,母亲到悉尼来了。
料想她会来找自己。
所以才特地去了趟外面,准备了点东西。
他问:“人在哪?”
方夏抿抿嘴,“病房旁的休息室。表哥,姨妈看上去不大高兴,你小心点啊。”
“我心里有数。”
休息室里开着灯,光线适宜。
沙发旁的柜子上放着一盏加湿器。
被柔和的光晕包裹着,出气口有稀薄的水汽徐徐缭绕。
周玲坐在沙发上。
身上裹着亚麻披肩,青丝被绕在脑后。
低着头,手捧着一本最新刊物。
偶尔推一推鼻梁上的链条眼镜。
直到听见房门口有动静,她抬起头,才看见近半个月未见的儿子出现在眼前。
周玲迅速摘掉眼镜,放下杂志,“阿邵。”
裴邵从昏暗中走出来,右手还捏着一份文件,“您过来找我的?”
“那晚你跟你爸争吵,摔门而去。
这一走,足足半个月都没回来,我和你爸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我很好,不劳母亲挂念。”
“”周玲看着儿子在身旁的沙发凳坐下,“阿邵,父子俩没有隔夜仇的。
有什么好好说就行了。”
裴邵没吭声。
周玲端起桌上的水杯,停顿片刻。
她终于点名今日来意,“我听说,小年也在悉尼,就在旁边病房?”
裴邵诚实回:“是。”
递到唇边的水杯顿住,周玲将水杯放回原处,“阿邵,你不小了,凡事要考虑后果。”
“母亲指的后果,是什么?”
“原本你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我们不应该插手。
但但这个人不能是小年。”
“为什么不能?”裴邵面色始终平静,“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问题?”
“外人都知道,小年是你故友的女儿,论资排辈,她应该喊你一声叔叔。”
“所以母亲是担心外界会议论我?还是,会给裴家抹黑?”
话挑得太直白,周玲试着缓和,“我跟你爸爸也是为你好。
裴家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姐姐嫁去海城,随夫料理生意。
裴氏最后都得交给你来管。
往后抛头露面的机会越来越多。
你跟小年的事要是传出去,外面指不定会怎么中伤你们。”
“我不在乎。”裴邵淡淡回答。
见儿子态度坚决,周玲有些着急,“天底下好女孩儿多的是,为什么就非得是小年?
只要你点头,妈妈能帮你找更好的,更适合做裴家女主人!”
“妈,我爱年年,我只要她。”
“”这是完全说不通了。
周玲掐紧手心,语气带着些许威胁,“你知道的,裴家不能被抹黑。
上次订婚宴的事已经让你爸气得怒火攻心。
要是再因为你跟小年的事,你爸他肯定会”
裴邵沉着脸,没吭声。
周玲继续道:“儿子,你听妈妈的劝。
你是裴家唯一的继承人,结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你要考虑裴氏,要顾全大局啊!”
话音一落,裴邵转眸,深黑的视线落在了母亲身上。
接着,他将手里一直捏着的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往母亲的方向推了过去。
周玲不解。
裴邵说:“如果继承裴氏的代价是要失去年年,那这裴氏,不要也罢。
这份是自愿放弃继承裴氏的声明书。
我已经签过字了,劳烦您回去交给他。
裴氏你们看是给姐姐,还是给小宴。
或是怎么处理,我都没意见。”
这话让周玲脊背瞬间一凉。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儿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自愿放弃?”
“妈,我已经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