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照常进行。
方才季蕾的出现,不过是个小插曲。
一双新人走在红毯上。
廉景澄握住宋词的手,察觉她有些失神,问:“怎么了?”
宋词回过神,淡淡噙着笑,摇头,“没事。”
“紧张吗?”
“难道不是你更紧张吗?手都冒汗了。”
行礼时。
廉景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以至于宣誓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抖,“我宣誓,我将用我的生命爱护你宋词。
与你携手度过每个春夏秋冬,为我们的家庭努力奋斗。
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我将永远爱你,至死不渝。”
观礼席的人纷纷带着真挚的祝福鼓掌。
廉夫人泣不成声,倒在丈夫的怀里,“老公,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纪年早就哭得稀里哗啦。
裴邵拿纸巾给她擦眼泪,“都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你别管。”纪年边吸鼻子边顶嘴,“我乐意。”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
姜雨时坐在旁边的席位。
看着红毯上拥吻的新人。
听着耳旁两夫妻的吵吵闹闹。
眼眶不自觉漫上一股温润。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的苦涩。
要是此刻,顾沉舟能在自己身边,与她一起见证他们的幸福,该有多好。
刚这样想着。
手里的电话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陈兰。
此刻正在医院帮忙照看顾沉舟的陈兰。
不知怎的,姜雨时忽然心跳得厉害。
她擦了擦手心的汗,握紧手机走到一旁。
接电话时声音还在抖,“喂?”
“小雨,沉舟他动了,他有动静了!
医生说他的脑电波很活跃,他他快醒了!”
姜雨时手指紧紧攥着手机,眼泪哗的一下滚了出来。
见那头没说话,陈兰连忙问:“小雨?小雨你听得到吗?”
“我马上回来!”
纪年看着满脸泪痕的姜雨时折返,一脸诧异,“小雨姐,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姜雨时一边拎起手提包,一边哭着看向纪年,“年年,帮我跟小词说一下。
我要赶紧回国,婚宴就不参加了。”
“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呀。”
“沉舟醒了,沉舟他快醒了!”
-
与相爱的人在一起。
三十个春夏秋冬,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棠园。
姜雨时虽已五旬,但保养得当,不细看很难看出她脸上有皱纹。
她坐在客厅插花。
刚拿起剪刀,剪掉多余的花枝。
就看见儿子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西装,迈着笔直的大长腿下楼。
“等等,你去上班了?”
“妈,我叫顾云声,别老喊我小名。”顾云声黑着一张脸。
姜雨时:“”
不得不说,这孩子跟他爸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脾气都那么臭。
顾云声理了理领带,“今晚我去鹤山,不回来,您别等。”
“去约会么?带女孩子回家吗?记得做措施。”
“妈!!!”顾云声头发都竖起来了,“我是去应酬!”
“应酬也可以带女伴,你都三十四了还不结婚么?”
“急什么?您别老催我。”
啪——
顾云声被一巴掌盖在头上。
顾沉舟站在身后。
身上穿着深色的休闲西装,即便年过六十身材仍然保持得不错。
他黑着一张脸训斥,“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他都这么大人了,你打他头干什么?”护子狂魔姜雨时问。
顾沉舟闻言,立马笑嘻嘻凑到妻子身边,“老婆说得对,不能打头。”
顾云声:“”
顾沉舟:“行了,你赶紧走吧。
不回来就不回来,省得打扰我跟你妈二人世界。”
顾云声:“”
儿子前脚刚走,后脚顾沉舟就搂住姜雨时的腰,头搭在她的肩上,“老婆”
姜雨时被那股热气烘得犯痒,“行了,痒死了。”
“亲一下嘛。”
“老不正经,多大岁数了还来这套?”
顾沉舟吧唧一口印在她脸上,“不正经就不正经,你可是我老婆。”
“严肃点。”姜雨时拿手指抵开求吻的男人,“等会儿我要去趟医院,看看老廉。
你别忘了让人把我给晚晚买的补品送过去。
她刚生了二胎,身体得补一补。”
顾星晚早在二十五岁那年嫁给了霍许。
如今刚生二胎。
“知道了。”顾沉舟环住她,“老廉情况不大好?”
“嗯,年轻时拍戏落下太多病。”姜雨时微微叹了口气,“医生说不大乐观,随时都可能会”
提到这事,顾沉舟也没再插科打诨,“那宋词怎么办?”
“能怎么办?到了我们这个岁数,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
好在她女儿霜霜孝顺乖巧,总算老有所依。”
姜雨时出门后。
顾沉舟回想她说的话,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
廉景澄葬礼结束后的第三个月。
宋词剪了一头齐耳短发,在墓碑前放下白色的花束。
女儿廉霜托住她的手臂,“妈,您搬到我那边去住吧?
您一个人住着多冷清,让我跟斯年照顾您吧。”
裴斯年,裴邵与纪年的儿子,宋词的女婿。
宋词闻言,摇摇头,“不用,我要是搬走,我跟你爸爸那套房子就没人住了。”
“没人住就没人住嘛,您过来住我们也放心。”
“霜霜,你没听过吗?房子没人住更容易坏。
那是我跟你爸爸的家,我舍不得。”
见母亲这么执拗,廉霜想继续劝。
丈夫裴斯年环住她的肩,温声道:“妈想住在老房子就让妈住着吧。
多请两个佣人照看着,我们平时多过来陪陪妈就好。”
廉霜闻言,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从墓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