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纸?
苏阳心头震动。
这不是出殡时用的物件吗?
坏了!莫非自己来迟了一步?
他忙朝门中张望,但见里间烟雾缭绕,铜钟嗡鸣,更似有哀鸣喊叫之声传出。
“怎么办?这下可没法向如意大哥交代了。”
门口的狗剩见苏阳神色怪异,心中起了欺人的念头,厉声便要上来驱赶。
一匹泪痕白马拖动着马车走了两步,不知为何忽然停下。
少女挑动帘幔,正看见一旁的双鬓灰白的少年。
晨曦洒下,照在其棱角分明的脸颊上,令她心头称奇。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门口?”
还未待苏阳开口,狗剩便急忙张开他满是龅牙的嘴,谄媚道:“这穷酸书生满嘴谎话,浑说是咱家公子请他来看病的,小姐莫管,狗儿我这就将他赶走,不碍小姐的眼睛?”
“公子?”她眼睛眨了眨:“是哪位公子?”
苏阳闪过狗剩的一记“猴子摘桃”,落在马车前。
“是如意大哥让我来的。”
刷!
车帘拉起。
噔噔!
一双小脚从马车上忽而落下,吓坏了身后侍奉的婢女。
“是如意大哥!他还好吗?”少女眨巴着一双眼睛,红染的脸上满是喜悦,仿若粘了糖一般甜腻:“我是如意哥哥的妹妹,我叫李锦玉。”
李锦玉?
苏阳同样没有听李如意谈起过,不过看她兴奋的神情,似乎二人关系甚好。
狗剩眼见此幕,猛地一拍脑袋。
糟了,自己摊上事了。
他的脸色顿时一百八十度转弯,疯狂地献起殷勤来。
“嘿嘿,这位公子儿哥,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叫那痰迷了心肺,您别见怪,您别见怪!”
苏阳没有再理会他,从李锦玉的口中,他得知了眼前这一幕的由来。
原来李为善并没有死,只是据说他的大儿子李天通找来了一位高人,在此做法。
大槐门的高人!
苏阳跟着李锦玉向里间走去,穿过站满白衣的过廊,眼前便是一间宽敞的大院子。
院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材,李为善穿着寿衣躺在中间,呼吸之间出多进少,犹如叹息。
苏阳聚目凝神,扫视之下,只见其:
心肺之间白气弥漫,膏肓之内雾气蒸腾。
肾水竭而心火衰,两足肿而神灵昏。
再看满院子所站着的莺燕妻妾,孝子贤孙,苏阳心中豁然开朗。
“这位老人家,平日里未免太操劳些……”
人群之中,一名体型富态的中年之人,看向这边的李锦玉,微微皱眉,踱步而至,细声道:“玉儿,大师不是让你去买黄纸吗?你怎么还没动身?”
“啊!”李锦玉被问得一呆,她刚刚满脑子都是如意大哥,倒将此事浑忘了。
苏阳适时地站出来,彬彬有礼道。
“这位大伯,我是应邀前来治病的。”
“老人家的病不需要黄纸,只需行针一次,服些汤药就可好个大半了!”
刷!
苏阳有意朗声而言,一瞬间,场间众人的目光齐聚在苏阳身上。
“你是谁?我乃李府长子李天通,何时请过你?”他言语间,双眼不由自主地向后瞟去,显得有些慌张。
一名青袍弟子坐于云雾之中,手持一根树枝,正掐诀念咒,闻听声音,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糟了!
李天通心中一咯噔,这高人可是自己花大代价请来的,哪里可以惹得?
念及此处,他的脸上露出怒容:“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来就来?左右,还不速速将其扔出去!”
“慢!”
声音传来,李天通瞬间恭敬地让出一条路。
青袍弟子缓步走上前,看着苏阳身上所穿的灰衣,心中起了兴致。
“你也是大槐门弟子?”
李天通闻言也是心中讶然,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怪不得这少年敢闯将进来,原来与这高人是同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