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衙。
朱榑和朱檀兄弟二人一人捧酒杯,一人捧酒壶,争抢着地给老朱斟酒。
老朱一把夺过他们手里的酒杯和酒壶,咣当扔到朱允熥面前,冷声道:“你来!”
随后,招呼朱榑和朱檀,道:“你们两个坐下。”
两兄弟战战兢兢,没人敢往下坐。
“儿臣还是站着。”
“对,站着舒服。”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就他们俩在封地做的那些事情,可没一件不亏心的,又哪敢大大方方的往老朱跟前坐。
“你们俩在你们家吃饭都站着?”
老朱抓起快子,慢悠悠问了声。
“七叔,十叔,你们都坐吧。”
“这桌菜是侄儿特意从五味酒楼叫来的,听说那酒楼在整个山东都有些名头,你们都许久不见皇爷爷了,正好陪皇爷爷喝几杯。”
朱允熥劝了一声,给他们俩斟上酒,又把快子递到了他们手中。
“尿性!”
“坐都不敢坐了,又做啥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老朱冷哼一声,先端起了碗。
“没没有”
两人连连摆手,之后赶紧坐下。
“七叔喝酒。”
“十叔喝酒。”
朱允熥把酒杯往两人面前推了推后,这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刚端起碗,还没把米饭扒拉进嘴里,老朱便砰的一声敲在了桌上。
朱允熥抬头瞥向老朱,不等老朱说话,便赶紧放下碗,揪起大饼往进卷鸭肉。
卷好之后,递给老朱。
老朱仍旧没说话,直接接过就吃。
再之后,老朱每次敲桌,朱允熥不是卷饼,就是夹菜,要不就是斟酒。
至于到底是否领悟对了老朱的意思不得而知,反正朱允熥每次做的事情,老朱并没有表示过不满。
直到老朱酒足饭饱,朱允熥这才笑嘻嘻地询问,道:“皇爷爷下一步要咋弄,总能告诉孙儿了吧?”
老朱瞅了眼朱允熥,抬手擦了擦嘴角,起身站起走到了旁边的椅子坐下。
“你以为呢?”
朱允熥跟随老朱过去,回道:“孔家在曲阜多年根深蒂固,自然而然的也就养成了当下这种局面。”
“只是孔家又是天下读书人的信仰,同时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而以职大为首的新学刚刚初建不久,很难一下号令了所有读书人。”
“最关键的是,以孔家为首的儒家所代表的还有皇家的权益,一下子把孔家彻底铲除无疑是自掘坟墓。”
“孙儿以为不如改封衢州的孔家,自元开始衢州孔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了,无论是从朝廷的恩德,还是从他们刚搬迁回来时的生分,他都只能无条件效忠于朝廷。”
“这样一来的话,既能暂时笼络了读书人,又能维系住礼法,也算是目前来讲的最上上之策了。”
老朱不置可否,只端起了茶杯,朱允熥二话不说,当即往老朱杯里蓄上了水。
“那你派人去衢州吧。”
老朱抿了口茶后,这才终于开了口。
“好,没问题!”
老朱刚一松口,朱允熥当即应答。
之后,当即亲笔写了信,又派遣了军卒即刻动身前往衢州。
老朱的意思,他明白。
由他派人去衢州,那间接的就是他在向衢州孔家施恩。
如此一来,衢州孔家自会记着他。
将来要是有啥需要,衢州孔家也能为他所用。
朱允熥安排好这些事情,正要重新返回寻找老朱的时候。
陈集跑了过来,报道:“孔公鉴也在县衙,想要求见陛下。”
一听这个,朱允熥愣了下。
“他在县衙干啥?”
“说是办个事。”
朱允熥话不多说,随之抬脚就走。
啥事不啥事,都不重要了。
用不了多久,他孔家就不复存在了。
回了后衙客厅,老朱捧着茶杯,一脸的生人勿进,朱榑何朱檀半个屁股耷拉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皇爷爷,办好了。”
朱允熥进来之后,两人这才终于双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