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免死后,按照他的遗嘱,张率将他的尸身烧成了骨灰,就地埋在了活埋庵的后面。
那里大约是历代活埋庵僧侣的塔林墓地,倒是也算合适。
墓碑是找的一块已经褪色倒地的旧碑重刻的,墓志铭由洛商宁亲自撰写,张率代刻。
“王免者,凤旸人士,少有勇力,尝习武,十五岁入世,浪迹江湖数十载,多有义行,宇平十四年秋,应人之托,送洛氏女南下渭水,不辞千里,途多有磨难险阻,皆解,后于莲峰山活埋庵遇妖邪,与义士张率共敌,不幸身故,其为人重然诺,轻生死,可称豪侠,后世人见之,当奠。”
将墓碑安好,洛商宁还是神伤,不肯离去,张率也知道这种情绪很难排解,就把人面灯笼留下,自己则去检查水源去了。
幸好的是,水源是没问题的,依然还有水淌出来,并非是一心的障眼法,也不存在别的问题。
重新将路上用的水装满了,洛商宁自己就打着人面灯笼回来了。
李褚锐也幽幽醒来,发了一会呆后,居然对着张率和洛商宁两个人一揖到地,说:“两位,这些日子,实在多有得罪。”
说完他又对着张率作了一揖,说道:“感谢张兄的不杀之恩,恒言到了渭水城后,必然为兄补足粮食,送上盘缠,以谢兄这些时日的关照。”
这纨绔子弟,历经磨难后,居然颇有点大彻大悟的意思,完全没了之前虚浮的气息,做事显得很有章法,眼神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张率对此谈不上什么情绪,只是说:“我送你到渭水,你给我粮食,还有盘缠,这是事先就说好的,你不用谢我。”
洛商宁勉强点头,她还沉浸在悲伤里。
三人在大殿里又休息了一会,吃了点东西,李褚锐主动提出他来守夜,让张率先好好睡一会。
张率也确实累了,就答应了。
反正有人面灯笼在,他自己也不会睡的非常死,再出什么事也能及时反应。
这一觉睡的有点久。
但并没有做梦。
醒来的时候,李褚锐居然还是在警惕地坐着,哪怕眼睛里全是血丝了也没有放松,也并没有去偷看一旁的洛商宁。
这人好像真不一样了。
三个人收拾完东西,准备出发。
然后,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那就是,王免死了,没人会驾驶马车了。
最后还是只能张率上,因为他好歹有武功,身体平衡能力什么的都肯定比两个没学过武的人强,而且他还有个最大的优势,就是那匹马很怕他。
以及,张率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有观察过王免控马御马,毕竟他之后还要赶路,不会驾驭马车是个大问题。
一开始,张率还是比较生疏的,学着王免的手法用鞭子抽了一记马屁股,却又警告它不准跑的太快。
好在,那匹马确实已经被驯熟了,张率不太懂的地方,反而是它来主动适应张率,甚至引导他。
慢慢的,马车开始平稳地在山道上行驶。
活埋庵被甩在了脑后。
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穿着月白色僧袍的僧人,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