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大概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谢逾,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说。”她急忙说道,生怕又引起他心中的苦痛。
谢逾无声的看着她。
他明白江皎内心所有的顾虑,不过是怕让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甚至可以称之为噩梦的内容。
可是,她总归要知道的。
“昭昭。”他喊道,温声且宠溺的道,“因为他们若是不死,可能死的人就会更多。”
谢逾垂眸,继续讥诮的道,“可是他们忽略了人性,以为牺牲了自己就可以换的更多人的生路,可到头来,他们所护卫所想要拯救的人,也全都死了。”
“谢逾。”江皎又不能肯定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需要用牺牲自己来换取更多人的生命?
难道是某一个守城的将领,因为城破了,敌方要求将领自刎才肯放过城内的百姓,然后将领和夫人照做了?
“昭昭,你说,他们怎么会那么傻?”谢逾侧首,侧脸的线条变得愈发凌冽了起来。
神经紧绷,像是有一根弦在拉扯着,他捏着自己的掌心,直到感觉到那股钝痛才作罢。
他的爹爹是惠宗太子赵景澄,因被人构陷谋反,这才饮下毒酒以证清白,同时也是为了谢家满门求情。
太子死了,谢家无人可以扶持,那便无法再谋反,这样他的皇爷爷应该可以放心了。谢家满门即使被牵连流放也好过全部抄斩,可他爹爹死后,皇爷爷非但没有放过谢家,反而以此将与太子府牵连的人全部抓入了狱中。仅仅三天时间,谢家男子全部在午门外斩首示众……
而他的娘亲,为了保护他,一把火烧了太子府,自己则上吊而亡。
她若是不死,势必会让那些人紧揪着不放,只有她死了,众人才会相信他也随着那场大火死去。
男人半垂着眼眸,眉目间遍布着浓浓的阴鸷,好似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突然,一双小手揽过他的腰肢,轻轻的抱住了他。
心上的那股冷意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他望着小姑娘扬起的笑脸,那上面带着温暖人心的气息,叫他那些覆着的沉和霾尽数泄去。
“谢逾,不论他们如今身在何方,也一定会为你祈福的。”江皎将小脑袋靠在谢逾的胸膛上,轻声的道。
烛火淡淡的萦绕在那张明艳的脸上,带着抚慰人心的感觉。
谢逾觉得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像是专门为了她存在一样。
“好。”他应了一声,伴随的呼吸滚烫的落下,在她的耳际,随后似是落进了心里,荡漾起一片涟漪。
“谢逾,这幅画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江皎突然说道,拉着谢逾走到了书案前,看着那幅画。
“在哪里?”谢逾也只是凭借着记忆中的模样,画出了谢蕴夷。
江皎仔细思索着,脑海中陡然浮现一道声音。
“朕这幅画,你觉得如何?”
她猛然睁大着眸子,有些不可置信。
是宣德帝!
宣德帝的那幅画画的也是这样的场景。
开的艳红色的梅林里,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那里抚琴。
她原先以为画的是宫中某位娘娘,难道竟然是谢逾的娘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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