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谄笑道:“陛下说的是,奴学会了。”
心中却有些惶惶然,因为东厂看起来是御用监旗下的一个厂房,专门生产各种皇宫御用之物贩卖,实则暗藏着探查情报,监听百官和锦衣卫的职责。
东厂这个情报机构,是朱允炆根据后世的一些情报理论,再加上现如今这个时代的情报架构组建的,大隐隐于市,以商为名,行谍之实。
锦衣卫蒋献何等风光?现如今,都已被安插了谍子,朱允炆还亲自接见了安插在蒋献身边的谍子。
我要是像天子你这么潇洒就好了……
王中也想硬气,但是担心文臣秋后算账,而且害怕自己做的太过火引来天子忌惮,一时有些纠结。
等朱允炆走后,王中深吸一口气,咬咬牙,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天子都不顾名声,我一介阉人,有何惧之!?
他立即将自己手下得力的档头都叫了过来。
“诸位!”
王中虽说年岁不大,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渐渐掌握大权,成千上万人生计尽操他手,此刻说话不怒自威,他面白无须,一双眸子学朱允炆般眯起,咬咬牙:
“咱们这个陛下,可是古往今来少见的明君,圣君,他减免人头税,咱家听说,这人头税收了上千年,陛下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在国朝建立之初全国免了人头税的好皇帝!”
“我等为陛下办事,那将来也能名垂青史。”
“你等都给我好生细心打起精神,一边赚钱,一边打探消息,谁要是不用心,别怪咱放不过他!”
一个大档头拱手道:“公公,您放心,俺家十一口人,得蒙陛下恩典免了人头税,又摊丁入亩,咱家今年缴的税反而少了,因为咱们家人虽然多地却少,咱绝不会辜负天子恩德!”
“我也是,我家六口人,摊丁入亩后缴税更少,而且花钱可以不服徭役,我老父年逾五旬,如今终于能得休息!”
“我家也是……”
诸档头七嘴八舌,能够站在这里的,已经算是大明如今的富农阶级,他们大多都是军户出身,而有一部分是匠户,专门给御用监造物。
得益于朱允炆的新政策,这里几乎人人受益。
事实证明,能够惠利到大部分人,它就是一项好政策。
王中深吸一口气,眸子闪烁,捏着拳头发狠道:“外间有些贪官污吏,说咱家是赵高,说陛下是昏君,咱家着实气愤,天子虽说爱财,但取之有道,咱们找的也都是贪赃枉法之辈,这帮人搜刮民脂民膏,咱家是万分瞧不起他们!”
“如今国库缺钱,天子内库也缺钱,陛下如今一顿饭只吃四个菜,衣服也紧着一两件穿,宫里是能省则省,有这般天子,哪个人看了不落泪?”
他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道:“咱们东厂,一定要给陛下争出个样来!”
“你等都给我抖擞精神,想方设法赚钱,还有各地的贪官污吏,也都给咱紧盯着,我东厂,与国贼誓不两立!”
“东厂威武!”
“誓擒国贼!”
震耳欲聋的响声在东厂内部响起。
从东厂出来,朱允炆直奔大明太学,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叫上了周王朱橚和蜀王朱椿。
周王朱橚这个人虽然比较混蛋,但是放在一众混蛋里,他显得不是那么可恨,而且他犯的很多过错,跟手下为非作歹关系比较大,如今他负责筹办大明医学院,给大明培养医匠,医官,因此长驻太学和国子监。
“陛下,医学院如今已经召集了江南名医一百一十五员,学徒一千二百三十七人,但宿舍紧缺,山长,祭酒,生员俸禄还是没有着落。”
周王朱橚面貌白白胖胖,他一脸长髯,看起来和朱棣有些像,不过不同的是他富态许多,这段时间操劳皇家医学院,他也累的够呛,感叹民生之艰。
“医学院的宿舍,放在何处为佳?”
朱允炆闻言看向蜀王朱椿,蜀王朱椿要筹建大明皇家银行,第一步是清查各地驿站,扩编整修,多招驿卒,将邮局这个业务先做起来。
朱允炆见他处事井井有条,索性把内库也交给他管理。
而大明皇家医学院,国库是没有银子拨款的。
想到今年国库和朱允炆内库的银子留存,蜀王朱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明皇家医学院选址不难,可是修建又得一大笔银子……
“南京最佳,若是想要实现陛下医恤天下的宏愿,各地还要有县学,乡学,按照我估算,少数需要白银一千五百万两,才可以实现。”
“而应天府这座医学院,至少也得白银五万两才能建成。”
蜀王朱椿说道。
朱允炆眸子顿时一皱,咬着牙根:“悔不该对江南减税,可恶啊……”
今年夏税,因为朱允炆穿越晚了几天,被齐泰和黄子澄忽悠免了江南重税,虽说朱允炆索性免了人头税搞摊丁入亩,在江南试行,理论上有补救可能,但是夏税入仓后各地统计,江南今年夏税缴纳的收成少了三分之一。
可别小瞧这三分之一……
江南熟,天下足,江南的赋税就是大明如今赋税的晴雨表,这三分之一放在国库,就相当于整个国库四分之一的赋税没了。
而大明对九边的持续建设,每年都是有固定支出的,江南少了,国库就需要从别处找补,还得留下一些预防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