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莲池手里还提着一人,他推手一送,那人就稳稳飞出,落在古今尘怀中。
正是用“松下问童子”诗号困住花月宫众人的小谢。
小谢一张小脸哭得满是泪痕,还拖着两条鼻水:“呜呜,大老爷,孟姐姐,对不起,我一开始困住了这几个坏人,谁知他……”
古今尘怜惜地摸摸他的脑瓜:“痴儿,这人修为高深,还有个能破各种迷阵幻术的诗号,困不住他可不怪你,你去那边找许白他们吧。”
小谢抽泣着走过来,见了许白,赶紧双手捂脸:“哎呀,这么丢人的样子被许小哥儿看到了,真没面子。”
这么严肃的时刻,许白都被他逗乐了,忍不住也揉揉小谢的脑瓜:“你可真是个场面人。”
那边嵇莲池向古今尘拱手为礼:“人生如露如电,世事白云苍狗,上次见古前辈,还是三十年前随先师来天山拜会。彼时我尚是懵懂少年,如今已风尘满面,倒是古前辈风采如昔,形容未改。”
古今尘冷哼:“活得久未必是好事,我就很羡慕你师父,没看见大林寺破灭,也没看见你居然改换门庭,投入了花月宫。”
许白恍然,怪不得嵇莲池头发极短,原来以前是做和尚的。
嵇莲池一脸悲苦:“昔日大林佛难,我身负宗门典籍诗号,屡遭追击,若非花月宫收留,实在难以保全。先师死后有灵,当不怪罪于我。”
古今尘神色稍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然也被人追击围捕过,现在又为何对孟夫子一个小姑娘家紧追不放?”
嵇莲池缓缓摇头:“那是儒家的义理,非我所守。”
古今尘深吸一口气:“好,不谈义理,咱们讲道德,强不侮弱,众不欺寡,花月宫五个大高手欺负孟夫子一人,也不应该吧?”
“兼爱非攻,是墨家之学,也未脱离诸子百家的范畴。”
“那就说佛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些你总该学过。”
可嵇莲池终究还是摇头:“如今已没有大林寺的莲池上师,只有花月宫的桃花坞主嵇莲池了。”
“他奶奶滴,为什么不退!”古今尘终于绷不住了,愤怒起来:“那就只有打架啦!”
这下嵇莲池反而劝他:“古前辈,我们请孟夫子加入花月宫是做长老的,只要她深居简出成就洞府,甚至不会完全限制她的自由,这也不是坏事啊。孟夫子和唐国皇室恩怨深重,投入花月宫反而可以规避许多麻烦,何乐而不为?”
“子夫若是甘于拘束,当初便不至于叛离大唐了。”孟夫子一声轻叹,衣袂飘飞,周身气劲流转起来,显是准备开打了。
“我就说你优柔寡断吧,咱们只有硬捉她回去这一条路可选,你偏不信。”嵇莲池身后的云雾中,也传来了于飚紫的声音。
数个身影先后显现,正是花月宫余下的四个长老,两个弟子。
一时间天山之巅杀气弥漫,几如实质。
眼见战斗已无可避免,嵇莲池只好柔声道:“古前辈,于师姐,咱们动手之前,是不是先让小辈们退到下一级平台,以免灵气激荡中误伤了他们?”
看来他虽背弃旧日师门,投入了花月宫,但那份温和儒雅并非作伪,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小辈们。
古今尘点了点头:“理当如此,小谢,你带着许白和这几个花月宫弟子去下层平台观战。”
至于孟子夫,古今尘的目光扫来,她向前迎了一步:“前辈为子夫出手,我自己怎可能置身事外?今日尽力一战便是。”
“那好,你白日里只有三品修为,自己多加注意。”古今尘笑笑,也不多劝。
他将目光投向花月宫五大长老:“老夫多年没认真和人动手啦!今日花月宫五个小辈一起,不知能让我用出几成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