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窜进屋内,掀起了武植额前一缕长发,他冷冷地扫视了潘金莲一眼,开口道,“以前的武大已经死了,我现在叫作武植武显宗。把衣服穿上吧,我不希望你衣衫不整地去接休书。”
潘金莲虽有小家碧玉之姿,但武植却不会因为原主的缘故,而去选择原谅红杏出墙的她。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在他心里压根便没有潘金莲这号人。
前世他被顾玄武硬塞了八房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哪一个会逊色于她?他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也从未对任何女子真正动过心,直到岳绮罗的出现。
一句“张显宗,我牙疼”,让他本该随风而逝的灵魂,飘荡来了这大宋。无论岳绮罗有没有在乎过他,他前生无怨。人生若能得一真正在乎的人,那他便没有空活一世。
此时不单是潘金莲愣住了,便是被高高吊起的西门庆,也是一副如同见了鬼的表情。
“你是武大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西门庆怎么也想不通,这武大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魁梧身姿。难不成是因为对方遇到了仙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额你真的是大郎?”潘金莲擦了擦眼角泪痕,恍惚间忽然想起了昨晚武大的反常举动。
【张显宗?武显宗?难道这武大真是得了失心疯?不!如果是失心疯,那么这突然拔高的身体又做何解释?莫非是有仙人路过,给他重塑了身躯?对!一定是这样的。】
武大郎平素里被人叫作“三寸丁谷树皮”,其实最受伤害的不是当事人,而是她。这也是她迟迟不肯同武大郎圆房的主要原因。自己男人在外被人耻笑,她这个做妻子的又如何在街坊邻居面前抬得起头?
嫁给天生矮矬的武大她可以认命,但武大却没有活出她想要的潇洒。听到武大默认的话,压抑在她内心深处的不甘与幽怨,在这一刻纷纷化为辛酸的泪水,挥洒在了她酥胸。
“你你说你要休了我?不!大郎!红杏出墙是我不对,可再怎么说我我也是你的结发之妻。即使从未与你圆过房,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我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对不对?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还求你不要休我好不好?”
现在的武植,魁梧不失英俊,行事又是这般果敢与霸道,可不正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吗?
“拿起这根木棒,给我狠狠地打。”武植没有正面回答潘金莲的话,而是随手将顶门的木棒,递给了潘金莲。
潘金莲下意识接过木棒,眼神恋恋不舍地从武植身上移开,只听得“嘭”的一声沉闷,西门庆立即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你个无情无义的毒妇。先前还嚷嚷着要毒死他,而后下嫁于我,现在倒是不认人啊!毒妇!你就是个毒妇!啊!武大郎,有种就放爷爷下来,爷爷要与你大战三百啊三百回合你可敢应承?啊”
刚开始西门庆还能骂骂咧咧吼上几句,可不一会便只剩下了惨叫与哀嚎。
不久前他还被潘金莲誉为猛士,而现在却是沦落到被人执棍抡打的地步,并且这刽子手还是曾臣服于他的尤物,还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此时他最渴望的便是能拥有一把刀,一把可以分解兽网的刀。只可惜这漫天神佛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哼都是因为你这个祸害,官人才要休了我!我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潘金莲是越打越起劲,越打越上瘾,她要在武植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兴许武植一高兴,便不会休掉她了。
半盏茶后,潘金莲已然变得香汗淋漓,抡打的动作也是愈来愈慢,但她仍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武植没有开口,她自是不会罢手。
西门庆的惨叫声是愈来愈弱,而紧裹他身体的兽网,则是被鲜血染成了血红。地面也是血红一片,这是西门庆从嘴里喷出的鲜血,对方已经快不行了。
眼见西门庆已然失去了战斗力,端坐在木椅看戏的武植开口了,“停手吧!”
“是!官人!”潘金莲放下手中木棒,迈着小碎步来到了武植跟前,而后伸出她那双有些红肿的玉手,搭在了武植肩上,“官人!让奴家为您捏捏肩吧!”
武植微一皱眉,直接伸手拂去了潘金莲的玉手。“去找些纸笔来。”
“官人”潘金莲禁不住浑身一颤,声音哽咽道,“您您还是决定要休了奴家吗?”
武植轻叹了一声,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潘金莲快去。
潘金莲不甘地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落寞地走出了屋。不消片刻,她又回到了屋内。“官人!您要的纸笔。”
在她的认知里,这武大是不通笔墨的。以前写给武松的信,也全是出自她之手。她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一会若是对方让她写,她便随意写上一字先应付过去,等武植气消了,再想办法让对方回心转意。
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此时的武植已然不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人了。
前世张显宗没少看岳绮罗书写古字,为了不至于在佳人面前出丑,私下里他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再加上他本身便有些文字功底,倒是让他练就了一手好字。因此,这北宋时期流行的一些简易繁体字,他还是可以书写出来的。
一旁的潘金莲正等着武植开口,不承想对方却是直接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休”字。
“噗通”
潘金莲失魂落魄地瘫倒在了地上,嘤嘤哭泣道,“呜呜呜官人!您怎么可以会写字呀?这让奴家以后该怎么活啊!呜呜呜官人!再给奴家一次机会好不好!奴家不求您重新收回休书,只求以后能待在您身边伺候您可好?还请念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莫要赶走奴家!”
“休书先拿着吧!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武植将休书塞给了潘金莲,而后不顾对方吃惊的表情,一把解下绳头,将昏厥过去的西门庆放了下来。
“西门庆!告诉我,你要死还是要活?”
满身是血的西门庆微微勾动了下嘴角,禁不住又喷出了一口鲜血,“活我要活”
此时西门庆已然失去了最初的活力,心中也只剩下了恐惧。原本他以为自己今日便要被活活打死了,不承想最后这武植却是把他放了下来。
武植说的没错,按大宋律法,与有夫之妇通奸者,当杖行七十,并对奸夫处以宫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