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元璐想了想,道“没有!”
范景文望了一眼东暖阁,低声道“元璐,这或许是陛下对你的考验。”
“要知道你身为户部尚书,管理京城粮价本是分内之事,你不妨召集城内米商,严令他们不得随意涨价。”
“同时暗中派人查访他们粮食囤积之处,发现后立刻请旨查封!”
倪元璐闻言,有些担心地道“范公,你也知道,这京城的米商,不是江南士族的分店,便是山西晋商的铺面,和朝中勋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方才只是训斥了他们一顿,就已有不少人前来说项,若是手段再激烈些,恐怕学生就要被千夫所指了。”
范景文摇了摇头,道“我知你一向洁身自好,也十分爱惜羽毛,这本是好事。不过值此危难之时,你当取大节而舍小义。”
“何况你虽不结党,但却与钱谦益、陈子龙等人亲厚,钱谦益是当今南方东林党的首领,而陈子龙则是复社骨干,几社巨子。”
“还有你老师袁可立的门生多为东林党人,凭这些关系,你不结党也是结党了。”
“而当今陛下最忌结党,现在让你处理粮价问题,就是给你机会表明立场。你此时若还不秉公执法,与他们撇清关系,反而想要得到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到时陛下认定你与他们勾结,以结党乱国的罪名处置你,你又何来清誉可言?”
倪元璐闻言,脸色数变,后背直冒冷汗。
他定了定神,拱手道“多谢范公提点,我这就去处理此事。”
说罢,向范景文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范景文看着倪元璐远去的背影,沉默了一会,才心事重重地朝乾清宫内走去。
当他进入乾清宫时,朱元璋正在查看城防分布图。
范景文见朱元璋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将勤王诏书献上后,就恭敬地站在那里。
不一会,小太监又进来禀告,说刘文炳和李若琏求见。
朱元璋闻报,才停了下来,宣他二人进来。
同时拿起鎏金案上的诏书快速扫了一眼,笑着对范景文道“范卿不愧是当代大儒,这几份诏书不仅鞭辟入里,而且文采斐然。”
范景文见朱元璋如此罕见地夸奖,心中也是一惊,不过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连称不敢。
朱元璋见状,又笑道“这诏书本是极好,只是今日咱又有些想法,烦请范卿在稍作调整。”
“第一,在吴三桂的诏书中,明示他咱会保全他的家人及他的爱妾陈圆圆,让他勿需担忧。”
“第二,在左玉良的诏书中,将他手下五虎封为子爵,并明示第一个到京的咱将封为伯爵。”
“第三,给马士英手下的黄得功、高杰等人单发明旨,同时明示他们第一个达到京城的,不论有无战功,咱都封他伯爵。”
“对了,你另外给咱拟一道旨意,号召天下兵马勤王,并告诉他们,咱会在此次的勤王统帅中,选出最卓越的一人任命为大都督,赐公爵,统帅天下兵马。”
朱元璋此言一出,不仅范景文吓了一跳,连刚刚进来的刘文炳和李若琏也是一脸惊愕。
要知道在胡惟庸案后,朱元璋便撤销大都督一职,建立了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制度。
并且严令后世子孙,不得再设立此职。
自此以后,大明再未有过大都督一职,哪怕是最喜当官的明武宗,也只是封自己为大将军,而不敢自封为大都督。
没想到一向敬天法祖的崇祯今日竟要重设大都督,并将他赐予武将,这就由不得他们不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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