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德璟闻言,犹豫了一会,道:“陛下,不知安国公统帅的哪路兵马去解保定之围?”
朱元璋想到刘文炳等人此刻应已到达保定,也就坦然地道:“安国公和李指挥使带的是京城的骑兵,一行约六千余人,若一切顺利,想来明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蒋德璟愣了愣,沉声道:“陛下,老臣虽不知兵,但据陛下的分析,保定尚有三万左右的叛军,而安国公仅六千余人,且是长途奔袭,想来胜算也不过五成。”
“若安国公成功固然可喜,但若有所闪失,陛下准备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朱元璋见惯了蒋德璟这两日的顺从,此刻见他竟又仗义执言,心中不怒反喜,笑着道:“蒋卿,你不用担心,保定纵有三万余人,因他们要分兵攻打,一门的人数并不会太多。”
“加之他们是久战疲兵,战意并不强,而安国公六千骑兵中尚有三千铁骑,足以击溃他们。”
“而且咱也吩咐过安国公,若他们解围不顺,可南下与黄得功汇合。”
“到时他们两军汇合,足以击溃马重禧等人,然后再挥师北上,解保定之围。”
“至于咱们这边,今日的朝阳门之刑,应可暂时镇住心怀不轨的援兵,相信不出两日襄城伯就会率宣府、大同之兵前来。”
“待此两处之兵到来,李贼腹背受敌,必不敢久守居庸关,而李贼一退,刘宗敏便成孤军,应也无心恋战,则京城之围可解。”
蒋德璟、倪元璐皆不知兵,听了朱元璋的话后,都面露喜色。
只有申湛然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缕忧色。
朱元璋瞥了一眼申湛然,又笑着道:“所以此战咱们必胜,众卿勿忧!”
说罢,又看向李琎道:“李卿,你来得正好,刚才咱们正在谈论屯兵之事,你也说说!”
申湛然闻言,刚想要向李琎讲述先前之事,没想到倪元璐却抢先说了出来。
李琎听完倪元璐的讲述,沉默了一会,道:“当今之世土地兼并严重,以南方为例,土地大多集中在皇室宗亲,功臣后裔和富户的手中。”
“若陛下强行征地,恐会引发暴乱,而今北方未定,若南方再起战乱,天下将永无宁日。”
蒋德璟闻言,也连连点头,看向李琎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朱元璋见李琎眉宇间并无忧色,隐隐还有些激动,知他应有良策,便笑着道:“李卿,你有何建议,但说无妨!”
李琎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依臣愚见,平叛之军多为匪兵投诚,不仅拥兵自重、耗费钱粮,而且桀骜不驯、战力不足,实不堪重用,所以若要天下安定,屯兵之法势在必行。”
“由于天下田地有限,屯兵所需之田产也只能从宗亲、富户等人手中获得,不过却不用陛下动手,让叛军去夺即可!”
“到时陛下再平定叛乱,这样不仅屯兵所需之地有了,连百姓先前被侵吞的田产也可以归还,必可让流民安定,天下太平可期!”
李琎说罢,立刻跪下请罪,而蒋德璟等人皆是一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