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炯明,确实有点恼火。
瘦小枯干的凛冬站单膝跪在地上,这次的确是他没办好差事,世子责罚他也是应该的。
付酉归却捋须笑了,「福祸相依。此局看似已入绝境,但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咱们派人将高万志灭口,康林昌别无他法,只能彻底站到咱们这边。」
凛冬也立刻寻到了自己的一线生机,毛遂自荐道,「请世子准许属下将功赎罪。」
凛冬退下后,付酉归低声道,「以沈戈的年纪,绝不可能把事情做到如此周祥,他身边定有高人指导。沈戈就是沈彦义,武安侯没将他带回兴阳,而是留下谋士和护卫保护他,定是想让他立下大功,再回兴阳受封武安侯世子。」
贺炯明也认同付酉归的推测,「腊月十五沈戈回乌沙镇祭祖时,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除了。」
付酉归却觉得,留下沈戈的命更好,「若咱们将沈戈握在手中,武安侯定会投鼠忌器。就算不能把武安侯拉到咱们这边,也能让乾昌帝对武安侯起疑心。世子,这等同于卸掉了乾昌帝一条手臂。」
贺炯明淡淡道,「你这一计,十三年前已经用过了。若再用此计,只有一种结果:愚忠的沈尚直依旧会选择效忠贺承泽。」
邵承泽便是当今天子,乾昌帝。
付酉归躬身拱手,「属下这就派人给王府送加急信。时辰不早了,属下这就是命人摆饭,用饭后世子早些安歇。」
宣州官衙后巷,宣州通守康林昌坐在书房内,盯着自己用了三年的通守官印,脑袋里全是刚刚「因公殉职」的祁县县令,董文印。越想,他的脑袋越乱。
宣州大牢门口,一个瘦小枯干的狱卒亮出身份牌,吃力地提着一大桶比猪食强不了剩菜,一步步走入牢中。
药商赵家内宅,赵天翔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爹,儿说得句句属实,您就是给儿子十个胆子,儿子也不敢碰冥器啊!」
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宋家主一脚将儿子踹出多远,「我宋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儿子!人家给你设个套,你就踩着凳子探着榆木脑袋往里钻!」
「爹!」宋天翔爬回来抱住他爹的大腿苦苦哀求,「儿知错了……儿明日就去找张仲峰,让他出一半银子!」
「蠢货!!!」宋家主气得肝疼,又一脚把儿子踢开,「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还只当这是几千两银子的事?!」
这下,宋天翔愣了。可不就是银子么,除了银子还有什么?
朽木不可雕也,气得脑仁疼的宋家主走出屋门,吩咐管家,「看好这畜生,哪也不准他去。」
暮色昏暗之中,宋家主急匆匆出了家门,谁知刚出家门,便被一个小乞丐塞了一张纸条。展开纸条后,宋家主阴沉着脸,去了巷口的茶肆。
一个小乞丐跑到万相拍卖行不远处的巷子里,不大一会儿便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生子进入万相拍卖行,低声向大哥报送最新消息,「宋家主去了他家巷口的茶肆,与张仲峰秘密会面。」
沈戈毫不意外,「他们两家搅和进这么大的案子里,当然得提前串好口供,想办法脱身。」
生子小生问,「哥,他们能想到办法脱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