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王爷、世子!」安州传讯兵在安王父子面前单膝跪地,硬着头皮道,「偷袭船坞的右侯卫兵将已由水底铁栏杆破开的口子,逃出……城了。」
「废物,都是一帮废物!」在安州城船坞熊熊大火的映照下,两腮深陷双眼通红的安王面容阴鸷扭曲,「两千多人都守不住船坞,本王留尔等何用!」
负责船坞的安王世子贺炯明抿紧薄唇,双眸染了火色。
紧站在安王身后的安王次子贺炯昭火上浇油道,「父王息怒,我大哥也没想到右侯卫胆敢偷袭船坞,一时疏忽才会……」
贺炯明阴喷火的眸子落在庶弟贺炯昭身上,声音阴冷如毒蛇,「闭嘴。」
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当众打自己的脸。贺炯昭恨得咬牙,却装着诚惶诚恐躬身,「大哥也息怒。」
贺炯明懒得再看他,拱手对安王道,「父王先回府歇息,明早天亮前孩儿定将此事查明。」
安王甩袖离去,贺炯昭紧跟在父王身后,继续给贺炯明上眼药,「父王,大哥他……」
「闭嘴。」
安王淡淡两个字,打得贺炯昭的脸啪啪作响。贺炯昭愣在原地,半晌无法回神。
待安王乘车离去后,谋士才上前低声道,「二公子请上车。」
贺炯昭咬牙切齿,「父王的心全偏到贺炯明身上去了。」
谋士被二公子的话惊得出了一身白毛汗,「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二公子上车。」
贺炯昭上车后,谋士才在他耳边提醒,「船坞被毁,顺江南下已无可能。若安州失守,王爷只能破开西城外的敌军赶往荆州。王爷若要顺利在荆州落脚,须得镇守峡州的曹仕山将军相助。」
峡州守将曹仕山是贺炯明的岳父,所以此时安王为了大局,不会与长子翻脸。
贺炯昭肉眼可见地冷静下来,孤注一掷道,「决不能去荆州,否则本公子便是死路一条。要想办法尽快拿下宣州……加派人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杜成厚、祝蒙桢和林康年宰了。」
「彦义!」沈存玉拍着弟弟的肩膀大赞,「干得好!快回去更衣,别着凉了。」
火光下,沈戈的牙齿越发显得洁白,「是。安州叛军可能会狗急跳墙,经由水道出来偷袭,姐要当心。」
「放心,出来一个宰一个。」沈存玉让沈戈带队下去歇息。
「小公子又立下大功一件,侯爷知道了一定非常开心。」站在沈存玉身边的许川望着沈戈挺拔的背影,露出老父亲般的笑容。
沈存玉的关注点却不是这个,「彦义瘦得跟个猴似的,得好好补一补。吩咐厨房,除了早饭,彦义必须顿顿有肉吃。」
许川满口应下,「小将军和小公子都要补,明早属下吩咐厨房宰只猪。」
沈存玉点头,「船坞被烧,叛军颓势更显,很可能会孤注一掷。即刻给杜将军和祝太守送信,让他们守好宣州城,两月内胜负便见分晓。」
右侯卫的消息送到宣州城时,城外正浓烟滚滚。这浓烟,是叛军点燃山林引起的。宣州去年雨水有多大,今年就有多旱。几近干枯的树木和荒草遇火及燃,越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