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闲将背包放下,打开拉链,就看见里头的一堆钞票。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本钱不厚,只有用现金的冲击力来增加竞争力了。
毕竟十二万的数目字儿和十叠厚厚的钞票,既视感是不一样的,竞争力还是挺强的。
常闲的说话不是没有漏洞。
自三十年代以来,溥儒就享有盛名,名震画坛,被公推为“北宗山水第一人“,作品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每年的作品成交价格也不是秘闻。
他在1958年创作的八尺整纸的巨幅画作《碧山遥浦图》,就在今年拍出了六百零五万的价格,平均大概在二十万一平尺。
手头这幅因为是半成品,应该到不了二十万,但四尺对开的斗方有四个平尺,五十万肯定是有的。
书法长卷更是有足足十二个平尺,即使溥儒书名为画名所掩,价格偏低,但肯定也要十万以上,加上旧王孙闲章的加成以及长篇累牍的名人题跋,一百五十万肯定打不住,这样一来两幅书画市场价就站在两百万的高位。
所以说傻人傻福,小达子一话成谶,放到沈阳道,那些掌柜的保不齐就真能给出个五十万。
但小达子的问题更大,他的专业领域离古玩行还是有点远,他可是不知道他手头的物件价值两百万以上的,而且毕竟东西有来路不正的硬伤,他又如何敢花这个时间,一家家去磨,去争取那不知是两万还是多少的利润空间?
尤其是曹掌柜那么一弄,他能不能进门还不好说,还说什么南营门派出所,心里实在发虚!
到嘴里的才是食,进兜里的才是钱!
小达子也算是一个狠人,狠狠的看了一眼背包里的钞票:“这哪是十万,明明是十万差五百!“
又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东西归你了,该着你发财,爷们不眼红!“
常闲嘿嘿一乐,倒是有些佩服这小混子,在利益面前知道取舍:“呵!哥们眼神够快的,花五百买台灯也能被您瞅见了?放心,那儿有柜员机,我再取五百,哪能要您帮我出那台灯钱?“
钱货两清,马小达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常闲加快脚步汇入人流,这两下里一耽误,鬼市上买的卖的人流就眼见的多了,抬手看了一下手机,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点半。夜色越来越重,雾气倒似乎更轻了一些。
感受了一下灵觉,宝贝比先前明显多了,不过常闲今晚收获已经满满,有话道日中则昃月满则亏,便宜不可占尽,适可而止就好,所以刚刚也就取了五千块钱傍身,没准备再去收货。
这个点儿已经有点晚了,好地界都有了人,放眼望去摊位怕不得有几百上千家,一路往前寻觅,快走到与常德路的口儿上,却看到路口灯光前,站着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
淡蓝色的衬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有丝绸的质感,距离不近面相有些模糊,只是感觉到顾盼间眼神灼灼,很是有神。
那男子造型有些奇特,左肩上搭着一个牛皮的大号公文包,右手托起下巴,就这么个别致的造型保持了好一阵。
这是只有鬼市上才得偶尔一见的特定姿势。
鬼市上有买有求,若是有什么特定的需求,可以在鬼市的打眼处摆出这么个造型,有点现场招标的意思。
不过以前是用装钱的褡裢放在左肩,现在没人用搭裢了,就用钱包公文包之类的替代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有好些目光转了过来,一个摊贩站起来走上去招呼:“大哥(津门口语,习惯称呼男性为大哥,女性为姐姐,跟对方年龄差距无关),想抓点儿嘛?“
“家里长辈大寿,想找点上等的应景的玩意儿。“男子见有人搭口,忙不迭将双手恢复正常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