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椅子的样式很怪,扶手缩进去,特别短,凳面偏偏又很长,远超一般的椅子。
面是海棠面,上面本来有图案,早已经掉了。
抹头完好,大边也很圆润,没有花牙,底足是圆足,围着一圈脚帐。
椅子的色泽深红,深红中还夹着深褐,纹理斜而交错,瞧着油汪汪的,像抹了一层蜡,非常有质感。
说起这个,常闲也是一脸好笑:“这是我在汉沽收的。这东西坐上去,人靠不到后背,也搭不着扶手,不着天不沾地的,四下里不挨着,坐着难受。”
“那户人家就特嫌弃,正想锯了当劈材,被我花一百块钱捡着了。”
牟端明哑然一笑:“也难怪,除了那些修道参禅的,如今还有几个人知道这玩意该怎么坐呢?”
“坐禅椅,你得整个人都上去,盘着腿坐,才能靠上后面,也能搭着扶手。禅椅禅椅,本就是盘腿坐的。”
“行,捡了一漏!“
牟端明拍了下椅子,道:“是真东西,风格简约朴素,应该是明晚期的东西,那会禅椅最多。你这是老红木的,我见着的一般都是圆面,这是海棠面,品相还这么好,不错。“
“这玩意儿呢?”
他接着指指斜靠在客厅墙上的那块老匾。
“这个,下午刚拿回来。“
常闲顺手把灯部打开,道:“感觉比一般的木头沉,搬上来可是出了一身的臭汗!”
常闲这还真没夸张,他住的可是七楼,这匾的尺寸大,份量重,他是请烤肠的大崔帮着抬上来的。
想给钱来着,还差点惹怒了人家。
在燕赵汉子看来,帮把手而已,哪有还要钱的,这不是埋汰人吗?
……
灯光下的老匾气势恢宏,长约两米五,宽约一米二,应该是悬挂于家祠之上,上面镌刻着“椿萱并茂”四个颜体大字。
这是一块大江南北世家大族常见的匾额,是祝父母健康长寿最优雅的文辞。
古代男子居前堂,堂外植椿,因大椿长寿,古人用以比喻父亲。
语出《庄子·逍遥游》。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北堂则是母亲的居所。
《诗经·卫风·伯兮》:“焉得谖草,言树之背“。
“谖”同“萱”,“萱草”为忘忧之草,古人用以比喻母亲。
所以“北堂萱”借指母亲。以“萱堂”指母亲的居室,亦借以指母亲。
您可别问忘忧草是什么,问就是黄花菜。
现在西风东渐,有朋友问姥姥九十了,家人憋半天不知道老人做寿该道什么吉语。
您可以用“萱花永茂”,妈妈的妈妈健康长寿,青春永驻,您觉得合适不?
……
扯远了,再看这块匾。
岁月刀剑将这块匾洗磨得面目非,匾面的黑大漆和大字的金色都已经斑驳,上面细细的裂开三条缝隙,可以看出是由四块板镶嵌而成。
由于堆砌在墙角,风雨经年,泥浆和沙土也在这块老匾上留下斑斑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