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屠千军与一个缇骑正在苦苦抵抗两个黑衣人的进攻,以屠千军的功力尚能支撑,而同伴则步伐不稳,应该是受了伤。
地上躺着一个缇骑,一动不动,身下一滩鲜血,大概是活不成了。
杜文林一言不发,直奔缇骑对面的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正双手持刀死命得攻击着对方,眼看着对方已经摇摇欲坠,即将被斩于刀下。
突然身后传来衣袂带风声,心知有人偷袭,但是自恃刀快身快,把面前敌人砍翻后再回首解决身后之敌,完全来得及。
他计算的应该没错,只是没算准身后来袭之人的速度。
对面敌人的刀已经被砍落,只待再回手一刀就能结束其性命。
可惜,这一刀永远也回不去了。
背部传来钻心般的痛疼,长刀再也把持不住,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双手抱着胸口慢慢倒下,魂归东瀛。
剩下的那个黑衣人却并没有露出胆怯的神色,仍然拼命与屠千军厮杀。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啸声,黑衣人的动作稍顿了一下,收刀后撤,似乎想逃走。
可是已经晚了,身后的退路已经被杜文林堵上。
他突然感觉右肩一阵痛疼,一把匕首死死插在肩头的骨缝之中,那种痛疼通过脉络瞬间传遍全身,长刀落地,身体哆嗦,脚步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刚才在另一边与那三个黑衣人激战的缇骑与厂卫,此时都围了过来。
他们报告,那三个黑衣人在啸声响后,杀出重围,越过墙头逃走了。
杜文林知道,黑衣人若是想走,他们根本拦不住。
幸好抓住了一个俘虏,倒是一大收获。
屠千军带领缇骑已经把金福和小凤仙从屋中搜出,捆绑着押了过来。
金福佝偻着身子,艰难得迈着脚步,谁也不会相信如此老迈之人竟然是“红封教”的常州舵主。
其实,他刚才在外面战斗开始后,完全有时间从后院逃走。
他太迷信那些东瀛武士的武功,自信他们完全可以把来敌尽数消灭,然后自己与小凤仙可以在天亮之前收拾好金银细软,与那些黑衣人一起从容离去。
以后即使不再担任这个舵主,也可以凭着手中的钱财让后半生衣食无忧。
可是,结局却令他大失所望。此时,他已感觉到末日即将来临。
幸福来得很急,金昌顺死后,他就成了常州几百名教众的舵主,同时还是金家偌大产业的事实主人。
关键是,曾经让自己在无数个夜里春梦连连的小凤仙也被自己收归怀中。
他有时甚至怀疑,即使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否又有如此幸福?
只是幸福走得太快,擦肩而过,现实瞬间又把他打回十八层地狱。
抬头看了看身旁脸上梨花带雨的小凤仙,心中一阵悲哀。此生最让自己留恋的东西,就是身旁这位可心的女人,可惜曾经蚀骨的温柔以后不可能再有,
满天像是遮了一块黑布,没有半点星辰。空气中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让人愈加郁闷与恶心。
金福的骨头不可谓不硬,厂卫与锦衣卫的缇骑们用尽了刑讯手段,他却能咬紧牙关硬挺过去,连屠千军这样的狠人都不得不佩服他:
“这老头还真是一把硬骨头!”
即使瘸腿阿四上场指证,他仍能一口咬定:
“你是认错了人。”
但是,是人就会有弱点,而他的弱点就是小凤仙。
在所有能使用的手段都使完以后,屠千军想起了小凤仙:
“看来只剩下最后一招了。”
杜文林不解得看着他。
“把那个女人带过去,他即使不爱惜自己的骨头,也会爱惜心头肉。”
杜文林知道这些人准备干嘛,本想出言阻止,可是想了想又作罢。
江南一行,已经战死了好几位兄弟,如果再行妇人之仁而让侦破工作陷入困境,又如何对得起他们?
无奈叹口气,缓步走入院中,看着廊前海棠花蕊中晶莹的露珠,思考着自己以后的道路。
高中状元,这是自古以来所有读书人的梦想,这个头衔本身就比金子还要耀眼。
可怜上天眷顾,今年的状元头衔落到了自己头上,所以梦里也在规划着未来的仕途之路。
谁知如今却踏进江湖,每日皆与刀剑为伍,这是梦里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看来人生之路有时候的确身不由己。
“喂,你一人站在那儿发啥呆?是不是又想起南京的曹姑娘了?”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王铃出现在身旁。
杜文林的脑袋又有些大了,王铃的每次出现都会让他头痛不已。
只有笑笑,没有接语。
“审讯进行得怎么样了?这个老头如果开口,我们是不是就能及早完成任务,早点回家了?”王铃问道。
杜文林摇了摇头,说道:
“你本来也不在这次行动的名单之中,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省得王大人挂念。”
“这个不用你操心。”王铃又噘起了嘴巴。
杜文林只有再次苦笑。
“杜大人,金福说,他想招供。你是否进来旁听一下?”屠千军出来说道。
杜文林转身往屋里走去,王铃也跟了进去。
金福四肢被绑在柱子上,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半垂着头,有气无力。
其对面的柱子上绑着小凤仙,上衣已经扒去,只剩贴身亵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泪流不止。
杜文林有些不忍心,示意给小凤仙裹上衣服。
三名缇骑立在旁边,凶神恶煞一般。一名缇骑趴在桌上等着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