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望着冯子都逐渐远去的背影,嘀咕道:“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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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亦,收拾好了吗?”郭聪弯腰仔细拂了下衣裳上的皱褶,才满意地直起身,回头问道。
徐信道:“一早就起来了,望着树梢上的鸟儿发呆。”
“自由诚可贵。”郭去疾叹了一口气。
徐信听了一愣,拍了下他的脑袋,笑道:“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这般忧愁。”
昨日,郭聪发现张小亦之前一夜未归,心中不免忐忑。张小亦虽然时常一人出去游玩,可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的。第二天就要去廷尉府归案,千万不能出岔子。
到了傍晚,还不见张小亦回来,众人不免担心,正要派人出去找寻,张小亦回来了。回来后一直他闷闷不乐,问他什么,也不答话,众人也便由他去了。倒是徐信时时留意他,见他痴痴呆呆的模样,便拖住他一定要问个究竟。张小亦脸色泛红,吃吃的笑着,就是不肯说那晚去了哪里。徐信瞧他羞涩的神情,心中疑惑,这小亦莫不是情窦开了,便有意无意说些话开导他。
众人收拾停当,准备出门。郭去疾愤愤不平:“我们贩马,原本是朝廷鼓励了,现在倒成了罪状,太不讲理。”
徐信拍了拍他肩膀,道:“今天就是去讲理的。”
“三叔,我们什么时候走。”张小亦回到门口,勉强作出轻松的模样问道,不经意一脚踩翻了放在门边的一个水盆。
徐信瞥了一眼,嘟囔道:“有什么好急的。”说罢抬头冲着张小亦笑笑,轻声道:“所谓伊人,可是在水一方。”
张小亦脸面一红,道:“什么意思”。
徐信还要调侃,赵柏过来一把将他拉开,道:“走,走,走,走了。”
郭聪等人来到廷尉府,刚过巳时,他们迈上台阶,一个少年冲着他们嘿嘿直笑,郭去疾上前一步,攀住他的肩膀晃了晃,道:“秋仟,你已经来了。”他俩年纪相仿,在朔方郡狱结为好友。
秋仟和秋翁等人比他们略早一步到了。自朔方分别后,秋仟与他们并无交集。他向郭聪等人引见了自己的父亲、石敢先以及曹掌柜诸人。两相客套一番,一齐候在廷尉府门外,
街边看热闹的人见有囚犯归案,顿时兴奋起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人知晓,便介绍说此乃茂陵郭聪郭大侠,引起一阵躁动,几个游侠打扮的男子上前试图拜见郭聪,被守在门外的衙役赶了下去。
这时,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交头接耳说道:“又来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章合街的尽头。
秋仟、郭聪等人也站在台阶上眺望过去,认出来的是徐家婆媳。徐妪双手捧着件木牌似的物件,令月戴着一顶农家斗笠,薄纱遮面,婆媳俩后面跟着个男子,看上去却不像是赵无故。
自从西河镇分别后,郭聪等人一直惦记着宋伯和赵无故。徐信见徐家婆媳来了,心中诧异怎么不见宋伯祖孙俩,便迫不及待地迎了过去,走近了才认出跟在婆媳俩后面的竟是庞萌,不禁又惊又喜,上前拱手施礼,道:“庞使君安好。”
庞萌亦拱手还礼,道:“你们都来了。”
徐信道:“我们五个人和秋公子到了。”郭聪、秋仟等人也看到了庞萌,一起迎了过来,互相问好。
徐信朝后面又张望了一阵,面带疑惑,问道:怎么没见到赵公子啊。”
庞萌没吱声,将目光转向徐妪。众人的视线也一起跟了过去,这才发觉徐妪神情悲哀,双手捧着一方牌位。
众人看清上牌位上镌刻着“赵君无故殁于九月九日”,俱惊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