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都原本打算让邓广汉说动长乐宫侍卫打开宫门,然后直奔长信宫,挟持上官皇太后,逼迫其下诏废黜刘询的帝位。
他正与霍山、邓广汉商量如何赚开宫门,忽听一声惨叫,邓广汉被不知哪里射来的弹丸打的头破血流。
冯子都愕然失色,不敢去看满脸血污的邓广汉,由着众人一顿忙乱,将不省人事的邓广汉抬回家去。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指挥黑衣甲兵强攻长乐宫西阙。
冯子都并无实战经验,一会说东,一会说西。黑衣甲兵忙乎了一个多时辰才打破大门,冲进宫城,又在广场上与宫廷侍卫厮杀了一阵,折损了不少兵士。
冯子都站在空旷的广场上,茫然四顾,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霍山跟着他身旁,这时提醒道:“太后的寝宫为长信宫,我们赶快去那里吧。”
冯子都如梦初醒,挥剑喊道:“去长信宫。”一大群人呼啦啦朝着他指的方向涌去。
绕过几处大殿,霍山气喘吁吁,指着一处耸立在高台上的宫殿高喊:“长信宫。”
众人呼啦一下停了下来,有人喊了几声,人群中间很快让出了一条通道。冯子都急匆匆跑过来,快到人群前面时有意放慢了脚步,缓缓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提剑伫立。
他仰面望去,脸上掠过一丝欣喜,旋而又沉下脸来,思忖了一会,低声道:“上去,不许惊扰太后。”
几个身着短衣头戴卷帻的武师立功心切,呐喊着便冲了上去。
冯子都的视线随着那几个武师往上移动。他多次跟随霍显来过这里。望着熟悉的台阶,熟悉的大殿,他却紧张得心也要跳出来了,感觉快要喘不过气了,便伸出右手不住的抚摸胸口,稍稍闭了下眼。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强劲的弓弦弹射声,接着几声惨叫。
冯子都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只见那几个武师嚎叫着从台阶上翻滚下来。
他惶恐地往上看去,发觉原本空寂的高台上,密密麻麻站着几排弓箭手。
“弓箭手?”他听到身旁有人惊呼一声,扭头看去,正是霍山,一脸惊讶的望着上面。
“宫廷侍卫并无弓箭手。这是些什么人啊。”霍山疑惑地问道。
这些弓箭手身着赤色絮衣,头上带着左右插上标志性鹖尾羽毛的武冠,神情肃穆,注视着下面。
“羽林军。”冯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去,确实是羽林军的装束。
“长乐宫里怎么会有羽林军?”霍山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羽林军弓箭手依次退后,一群身穿甲衣、头戴鹖冠的羽林军盾牌手、校刀手,簇拥着一位老者走到大殿的高台前。
老者背负双手,朗声道:“乐平侯,未有太后传唤,怎敢擅自入宫。”
“魏相?”霍山越发的惊讶。他上前两步,确认是魏相后,与冯子都相视一眼。
冯子都也是大惑不解,道:“魏相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带着羽林军。”
霍山仰面叫道:“丞相,你如何在此。”
魏相道:“朝野纷传有人谋逆作乱,我奉旨守护太后,你等何以到此?敢是谋反。”
霍山被他说的心情紧张起来,沉默半晌才说道:“皇帝受人愚惑,猜忌功臣之后。霍氏无辜受害,朝野寒心,危及社稷,故而奏请太后,清君侧以安天下。”
魏相呵呵一笑,道:“此言差矣。大将军辅佐汉室,忠心不贰。陛下感念其功德,兴建麒麟阁,列大将军为第一功臣,何曾抹煞大将军功绩。至于霍氏子弟,亦是恩德甚厚,拜将封侯,未有轻慢。可是,尔等如何报答陛下,专横跋扈、奢靡越制。陛下以大将军故,抑而不扬。尔等理应改过自新,却是冥顽不化,狂妄恣肆,如今又谋逆作乱,何以告慰乃祖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