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同于世俗,又不完同于世俗的明证。
她佯做不知,避重就轻:“爷今日心情好,都同奴才逗趣了,吓坏了奴才,还真以为惹爷不高兴。”
他笑着,手指描摹她的面容。
他说:“我最爱你这一点。”
她心中究竟怎么想的,他从来不以为意。
他爱她的,就是她的冷漠与心不在焉。
因为她不在乎他,所以他可以随意投射他的感情,不用去衡量其他,考虑其他。不像与其他后妃相处时,还要衡量许多前朝的事,难以随心。
他在她这里,暂且寻得两分休闲。
他将她松开,挥手道:“你且坐着。”
乌玛禄老老实实的坐着。
康熙起身,将一个暖手炉塞在她手心:“我忘了有没有赏过你这个,这给你了。”
乌玛禄谢恩。
康熙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她,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轻松几分。
她讨他欢心,他给她几分恩宠,也是合算。
康熙看了她一会儿,道:“我赏你个贵人怎么样。”
“谢主子恩典。”是她一贯的规矩本分。
康熙觉得有几分没劲儿:“若是别人,定要向我讨些别的。”
乌玛禄温和的看着他:“是主子爷说的,让奴才只做自己,莫要做别人呢。”
康熙闻言愣了愣,笑了起来:“是我这样说的。”
他收敛了笑意,微微垂目:“若是太子以后能如你这般就好了。”
他自言自语道:“为人君主,最忌朋党。”
“太子母家,出身高贵,又是嫡长子,合该由他继承帝位。他额娘薨了,跟他母家也亲近不了几分。”
他说:“古来国家,或亡于宦官,或亡于外戚。”
乌玛禄想说几句,最后决定闭嘴。
少说话,做本分事,才能在宫中长久待下去。
康熙道:“皇父幼年受多尔衮桎梏,又担心我,给我留下四臣,权作制衡。然而鳌拜势大,欺辱臣子,不尊上命,又岂是良善人。”
“为人君主,乃天下共主,岂可受宦官与外戚干政。”他的语气非常坚定,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帝王若想做事,就不该心有偏爱。”
他回过神,看了乌玛禄一眼,笑道:“你一介女子,说来也不懂,我竟与你说这些。”
他哑然失笑。
乌玛禄脸上没有一丝勉强,只是笑着:“奴才的确不懂那些家国大事,可在奴才想来,那孩子也不是迎风就长,无端长这么大的,离不开阿玛额娘还有老师的教导。”
她道:“爷若是想让太子继承大统,又担心这些事,倒不如在将太子带在身边,时时教导。想来,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
“你说得对。”康熙看她的眼神温和了几分,“我会的。”
他会好生教导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