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她不希望自己的孙子走向她丈夫、她儿子的老路。
苏麻喇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静的听着。
她叹了一口气,盯着炭火,良久才道:“把保成给太后送去吧,这也是她的孙儿。”
苏麻喇姑将保成送去慈仁宫。
等她回来时,太皇太后已经在其他宫人的侍奉下歇下了。
康熙已经走出很远了,他轻轻的,近乎自言自语:“我是不是不能有想要的。”
梁九功虽然听见了,但他这会儿就是个聋子,是个哑巴。他什么也听不见。既然听不见,自然也不会说。
康熙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的走回去。
一路上,心思紊乱。
他想起了自己的皇父,想起了自己的额娘。
那时,皇父独宠董鄂妃,他寥寥见过几面的额娘,郁郁寡欢,连笑都勉强。最终郁结于心,以至于早亡。
他听闻,在董鄂妃尚未进宫前,他额娘也是受过恩宠,有过好日子的。
他也是在那个时间出生的。
他那时起,心里就发过誓,他绝不会成为他皇父那样的人。
可他,好像还是成为了那样的人。
他将迷茫收敛。
回到宫中,他再次拿出了诏,那是一纸诏书,封乌玛禄位份的诏,是贵人还是嫔,他迟迟未决定。
乌玛禄只是包衣出身,她能封的最高位份就是嫔。封妃需要抬旗。
封贵人,委屈了她。封嫔,她好像又差了些。
他心中自有一杆秤。
想来想去,迟迟未决。他索性将诏书压后,不再去想。
他看向了奏折。
各地兵马、粮草调动,需他一一决策。
国家大事面前,儿女之情,且放一旁。
白雾笼罩,连太阳似乎都没什么温度。
乌玛禄坐在凳子上,烤着火,发着呆。
她最近身体越发不适,没什么力气,连话都不大想说,更不想做什么了。
不知道是她身体差了,还是别的原因,她越发畏寒。
她头也越发晕了。
她闭上眼,头砸在了桌上。
“姑姑,姑姑!”新来的宫女忙叫着她。
马佳荣荣听到声音,快走几步过来,见她这样,忙吩咐道:“你们先看着她,我去叫人。”
她快走几步,本来想自己去太医院叫人,走到乾清宫正殿,见着在殿外当值的小孟公公,她顿了顿,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边,最终还是向小孟公公招手,把人叫了来。
“怎么了?”
马佳荣荣道:“乌雅姑姑晕过去了。”
她平时虽然直接称乌玛禄为玛禄,但不代表她蠢,外人面前,她的礼仪举止是挑不出什么错的。
小孟公公没明白什么意思:“你是要我招人把她抬回床上?”
马佳荣荣叹气:“我是让你去太医院找太医。”
“晕……”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小孟子,去请吧。”梁九功从小孟公公后边来,道,“让王太医来。”
小孟公公不再说话,而是快步离开去请人了。
梁九功让其他几个太监,将乌玛禄抬到御茶房里间的床上,这才让他们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