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高照下,张居正两眼如剑芒一般,盯向了顾宪成等南直官员“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不是!”
顾宪成这时忙回了一句“至少,下僚并不想让朝廷把南直佃农雇工都当反贼剿了!”
“下僚也不想。”
“当反贼剿灭的确不当,毕竟不是谁都是亲军卫,重视军纪;现在维持秩序的巡警队与衙役兵丁至少因为是自己吴人,也不会太过,但若真的断这些刁民为反贼,而让九边抽调兵马南下平叛,恐让东南更乱,出现更大的兵灾。”
余懋学这时也跟着说了起来。
顾宪成和余懋学这么一说,李植也忙拱手回道“下僚失言,请元辅准我收回刚才之话!”
“还是有明白人的。”
张居正冷声说了一句,就坐了回去。
李植听后当即张口“但这事总不能不解决吧?元辅就真心愿意看到民乱一直存在,使士大夫被庶民要挟?元辅就不怕贵府的佃户也照此学起来吗?!”
“这事本来是很好解决的,百姓是希望和你们谈一谈减租减息和加工钱的事,你们谈一谈就好了。”
“若本家佃户来谈,仆自会让家人去谈。”
张居正言道。
李植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笑起来“他们可以选择不佃不贷,草莽之辈,有什么资格和士绅谈?!”
“你就是这么学圣贤道理的?”
“老百姓在你眼里连谈的资格都没有。”
“既如此,仆也没有再和你们谈的必要。”
张居正说着就起身来,且看向张鲸“张公公,你们厂卫来跟他们谈吧。”
张鲸点首。
接着,张鲸就挥手。
一群锦衣卫持着板子、抬着春凳,出现在了四周。
厂卫讲道理,自然是用板子讲道理的。
“慢!”
余懋学这时喊了一声,且两眼狠厉地瞪了李植一眼,然后朝张居正拱手作揖“元辅息怒,汝培之言,非我等共议之言!乡民之怨,我们不敢不理,也不敢忘了圣人之言,轻贱黎民百姓!只是如此,乡民不思耕作做工,非只影响士绅,也于朝廷税赋影响甚剧呀,总不能一直让国税司将新征之钱粮去用来让乡民运动。”
“没错,我们只是想请朝廷速速处理此事,否则于国于民皆是无益的。”
顾宪成说道。
“这才像话,既如此,仆会奏请陛下知道尔等所忧之事,且等旨意吧。”
张居正说了一句,就离开了这里。
顾宪成等也离开了会极门,看着如狼似虎一样站在四周的锦衣卫,也没有纠缠。
“真是令人难受,他江陵居然也有一天会以民意为大来压我们!”
而在离开后,李植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哪能怎么办?”
顾宪成这时问了一句,且切齿言道“这事只能忍!”
接着,顾宪成又道“不过,无论如何,这事对朝廷也没好处!税赋拿来组织佃农雇工威胁士绅用,那与坐吃山空有什么区别?朝廷不可能不处理此事,只要以为国家考虑的名义催他江陵、责备海瑞迂阔,朝廷就不能不坐视不管!”
“此言没错,但这事对我们而言,也是有损失的,所以能解决还是要尽快解决为好。”
余懋学回道。
顾宪成则在这时神色严肃道“那也不能随便认输!”
“我们都知道,民乱对我们没好处,对朝廷也没好处!而朝廷为何还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