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家丁们已经先跪了下来。
而过了好一会儿,戚继光才掀开轿帘,谄笑道:“夫人说笑了,我怎敢再养外室,如今儿子都有五个了。”
“不还没有满意的么?”
“你自己说的,还差能真正为国立功的。”
王氏冷笑着回了一句。
一旁的戚继光众子一时皆不由得垂首。
“没那造化!幸赖天恩,且看得得了天家之脉后的孙辈们吧。”
戚继光说了一句。
戚继光众子再次垂首。
王氏:“……”
接着,王氏就又道:“你放心,也因为得了这天恩,我不会跟你吵,也不会再去娘家,毕竟不是普通将门了,会让做出国戚的表率来,宫里娘娘已经传了话,我自然明白的。只是,你也不能再没事真把自己的世故圆滑当什么本事,觉着他们就该跟你一样,会在那些公卿面前摇尾巴!”
“我就说你这人说话难听,什么叫摇尾巴,这做官不就是要这样吗?做事要杀伐果断,但做官要这样,想杀伐果断的机会都没有!”
戚继光反驳起来。
王氏突然何时不知手上多了一把刀,且抵在他面前:“我说话难听?”
戚继光见自己家丁腰间只剩下刀鞘,不由得骂了一句:“连自己的刀都看不住,活该现在还只能在我身边当家丁!”
该家丁不由得失落地低下了头。
戚继光这里则对王氏笑了起来:“夫人的武艺还是那么好!只是夫人不是说,要与为夫以后举桉齐眉、琴瑟和鸣,做表率吗?”
“一不小心忘了。”
王氏回了一句,就放下了刀,然后道:“老爷且回府吧。”
戚继光捻了捻额头的汗,接下来就问起自己的戚家子弟来:“且都进来吧,向我说说你们在京里都做了些什么。”
……
次日,正巧是视朝之日。
春雨如针,宫墙尽湿。
戚继光早早的起了床,披着御赐大氅与蟒袍,朝宣治门走了来,然后第一个站在待漏之处,两眼眺望着外面,等人来。
因他是武班,也就在这后没多久,就见英国公张元功与定国公徐文璧朝他走了来。
张元功见是戚继光,就主动过来打招呼:“戚帅一向很少视朝,如今回京视朝倒也早的很。”
戚继光笑着回道:“国公爷也很早。”
自从朱翊钧即位之初,严办了视朝不来或故意迟到的大臣后,文臣武将皆不得不认真视朝。
所以,这些勋贵也都来得早。
“戚帅这次着实宣了我皇明国威呀。”
这时,英国公则继续说了起来。
戚继光则道:“比不上国公爷祖上奉天靖难之功。”
“哪里哪里,戚帅祖上可是开国功臣之后,如今本人还是中兴功臣,不是鄙人这等只靠祖上余荫而忝居高位者能比的。”
英国公听后又笑着回了一句。
定国公知道英国公明夸戚继光是中兴功臣,暗奉万历是中兴英主,也就在一旁附和:“这话没错,不是我们能比的。”
与此同时,定国公见戚继光多披了一身大氅,也就问道:“这天不甚太凉,戚帅何故披大氅?”
“御赐的,不敢不披。”
戚继光笑着回道。
定国公一怔,讪讪一笑。
这时,英国公也跟着不由得细看起来,且道:“这四金爪难怪看起来活灵活现的,原来是织造局的工艺!咦,戚帅还被御赐了蟒袍啊?”
“惭愧!皇恩盛赐,故不敢却。”
戚继光笑着回道。
英国公这下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