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贞说着就跪在了地上,仰天大吼了起来:“苍天啊,您睁眼看看吧,按理,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如今却反而要杀诤臣啊!呜呜!”
魏允贞痛哭流涕之时,就被锦衣卫想拖死狗一样拖拽而走。
而这时,顾宪成和李植等看见这一幕皆是一言不发。
直到锦衣卫走远后,李植才不由得先喃喃言道:“魏公说的没错,怎么江陵没了,反而更糟糕了?!”
顾宪成则沉下了脸,说:“定是侍御司出了岔子,有公卿成了谗佞逢迎之臣,临阵倒戈了,我们成了弃子!”
李植听后点了点首:“有道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顾宪成道:“自然是先去打听打听,是谁力主这么做的,到底为何会这样?如此,才能对症下药,救出上疏诸公。”
而这时,礼科的张鼎思跑了来:“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江陵的谥号定了,追谥文正,不但如此,还改江陵县为太岳县,免当地税赋一年,三年内当地县学生员名额增加一倍,还追封其为荆州侯。”
“文臣死后有此殊荣者,本朝鲜见也!”
“什么?!”
“怎么能通过这样的部议?”
“礼科不是有驳回礼部部议之权吗?!”
李植听后大为失望地问起张鼎思来。
张鼎思道:“没有办法,圣意如此,不敢违呀!”
“怎么不敢违?”
“不合理的就要封驳谏言才是!”
李植激动地言道。
张鼎思呵呵冷笑:“公说的轻松!难道公忘了?天子现在手里有兵!有刚去倭岛斩杀倭寇上万回来的亲军卫!”
“给谏没说错。”
“陛下手里有兵。”
顾宪成苦笑起来,且对张鼎思表示理解,还道:“俗话说,小杖受,大杖走,当君父手里有棍棒时,就没必要逼君父陷于不义之地了。”
李植听后虽然无话可说,但也还是难掩失望之色:“因为改制,得谥文正,还造福乡里,使乡梓受其恩,而使得天下其他宗族乡邻也将因此倒愿意支持有本乡出去的公卿在朝中改制,这样下去,岂是好事?”
“谁都知道这不是好事,但是,圣意岂敢违?”
张鼎思这时继续说了起来,且道:“还有一件事,徐老先生因走私通倭与指使人掘御赐坟茔而已被全家抄没,本人也已被押送进京,令三法司会审的旨意已经下达,就等徐老先生到京了。”
“什么?!”
顾宪成和李植皆倍感震惊地看了过来。
一时,连同在这里的于慎行都不由得感慨道:“这可是两朝元辅啊!我相信徐老先生可能会对江陵为政操切之行为不满,但万万不敢相信徐老先生会做这样的事,最多真的有走私求利之行径,但作为两朝宰辅,当朝执政们怎么不能劝谏陛下从宽,而不必如此严酷?”
“出自圣怒,势不能挽,想必朝中公卿也不敢劝阻吧。”
顾宪成苦笑着说了一句。
张鼎思跟着点了点首。
李植则捏紧了拳头:“难道就要坐视这一件又一件的不德之事发生吗,至少,江陵怎么也不能追谥文正!”
于慎行这时倒是叹了一口气:“罢了!至少江陵在位时,虽杀过逼天子罢他的言官,但没有像此时连谏阻已成旨意之事都不可,看在他谋国之功份上,得此殊荣,也不算太过,还能彰显天子重师之德,没必要在这事上为难陛下,天子尊师重教其实也是好事!”
众人听后都点首。
只李植这时问道:“那眼下苛政呢,就不废了吗?!”
“当然要废!”
“天子虽有兵,但其志未必坚,其谋未必高,重要的还是看朝中当国者,能否有决心执意废江陵之苛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