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颜叱喝起来。
李三才忙拱手:“大司农容禀,兴许是户科那边审计不对,请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于必给出缘由来。”
“你打算让本堂给你多少时间?”
张学颜问道。
李三才道:“这个……”
“任何事必须有个时间,这是考成法规定的,你若不在指定时间内完成,户科那边还得参你不职。”
张学颜道。
“三天!”
李三才回道。
张学颜点首。
而李三才则沉着脸回了家,将自己仆人立即叫来吩咐道:“立即从家里运一万两千六百石粮食给天津那边的粮仓,告诉管仓的刘大使重新造册呈来。”
李三才吩咐后就找到吏部员外郎顾宪成:“户科的都给谏萧公怎么回事,如此不近人情?”
“根子还是在内阁严格考成起了六科。”
“一切就又都回到了权奸苛待官吏的时代。”
“我现在也桉牍劳形得厉害,二十三个县的教谕因为没及时选人担任,被吏科参了,今年是别想考为优等了!今年文选郎官估计也又轮不到我!”
“早知道就不该借六科弹劾大冢宰的机会暗示大冢宰荐我为郎官,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完成手里的政务!”
“只是谁能想到会这样!”
顾宪成说着就道:“我也没多少时间与你多说,我还得赶紧去把待选官举子诸生的籍贯与当地学政对其考评情况报上去!”
李三才点点头:“也不知道王太仓有没有去和申吴县他们谈,如此大行苛政,真正是官不聊生!毫无宽和清明之气!”
王锡爵这里则倒也在顾宪成等见了他后不久,而找到了申时行和余有丁,道:“我是代年轻辈来找二公求和的,如今这样严格考成,官不聊生,果真二公之愿?”
“奉钦定考成纲法,而不虚与委蛇,保证吏治清明,有何不对?”
余有丁问了一句。
“我没说不对!”
“甚至也认为加强内阁之权,才能有效遏制宦官、后宫外戚等擅权,何况,本朝最大问题本就在于宰辅之权不明,以至于所谋之事皆靠权术,乃至不得不靠交结内宦以成事。”
“但以仁政治国,协和上下,才是另君臣相安、和衷共济的常法。”
“如今这样下去,恐反易激起大变!”
“毕竟太师当国长达十年,已令天下官吏难堪忍受,而只是想着天子到底是被教之以正道,迟早会施恩于天下,才坚忍至今的。”
“你我可以为国委屈自己,但不是谁都愿意如此,人有公私之心,而只知从私欲的还是更多的。”
王锡爵说了起来。
说着,王锡爵就道:“他们的意思,还是希望废除考成,宽政慎刑,希望内阁顾及士林情谊,也同意废除,且与其他太师旧人不再贼视满朝大臣!”
“缓和是应该缓和,但不能以牺牲国家之利的方式来缓和,不能以败坏国家吏治的方式来缓和!”
申时行这时说了起来。
余有丁也跟着点首:“没错!何况,不能只允许他们攻讦,不允许执政公卿为国整肃朝纲,何况太师旧人如今都怕跟着太师一起被清算,岂会轻易罢休,矫枉必先过正,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锡爵点头:“是需得各打五十大板,待两边都知道痛,都受不了眼下的制度,都愿意好生谈谈时才可。”
“不过,到底要何时才可?”
“得天下不再非议太师时,得天下皆承认太师之功之德之言,乃至接受太师治国之道为正道时!”
“现在只是陛下和朝中公卿承认。”
“所以现在谈上下皆和还晚的很。”
申时行这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