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自然不可能白白的那么大方,划一大块领土送给暹罗。
他现在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加剧暹罗和缅甸东吁王朝之间的矛盾而已。
毕竟大明现在还没法彻底鲸吞整个缅甸,最多也只能先在毛澹棉和达贡这些地方建立一些据点,然后屯田移民。
但可以肯定的是,缅甸莽氏不可能会让大明安心屯田移民,肯定会在将来实力恢复后,而驱赶大明移到这里的人。
所以,朱翊钧需要将暹罗拉进来,刻意将缅甸南部很大一块地方划给暹罗,让暹罗为了吃下这块肉,不得不跟缅甸继续交恶,维持足够多的兵力在缅甸境内,且不得不寻求大明的支持。
“陛下!”
“暹罗也财力有限,人口不多,恐也难以统治这么大一块缅地。”
“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一直是缅夷侵扰暹罗,而非暹罗侵扰缅夷的情况。”
方逢时这时说道。
朱翊钧听后沉吟了片刻,道:“卿说的是,或许这只是朕的一厢情愿,暹罗只怕不一定愿意这样的罪缅夷。天下食田者,素来多苟安不愿进取之辈,此岂我皇明独有的现象?”
“陛下说的是!”
“修学好古,实事求是,而远交近攻本就乃我中国之大智慧,如今是当交未与皇明相接壤的暹罗,而攻与皇明接壤有仇隙的缅夷!”
“所以,陛下如今这样做是圣明之举,至于暹罗恐也统治不了这么大一块缅地的问题,对于臣而言,倒不是问题!我天朝又非只是善于灭国,其实更善于富国!”
“以臣之见,既然需要暹罗对抗缅夷,那便不能只是在兵事上予以扶持,还当在经世济民之利上予以扶持,派本朝擅水利的官员与工匠去给他们兴修水利,乃至把一些还有价值但对本国而言不算高超的织造技艺和冶炼技艺传于一些给暹罗,尤其是算理之学,令其如朝鲜,为天下又一小中华。”
“正所谓,执棋者不能只是执眼下立刻见效的棋,还当布闲棋,使谋在长远。”
申时行这时对朱翊钧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朱翊钧颇为欣悦地看向申时行:“申师傅到底是善运筹之人,深谙此间道理。”
“陛下谬赞!”
申时行忙拱手道。
朱翊钧接着就摆手道:“就依申师傅之言,灭缅扶暹!令天下诸夷知道,从中华者,必富也!逆中华者,必亡也!内阁廷议一下,派个可靠的官员出使暹罗,与他们的国王洽谈本朝资助他们兴国富民乃至强兵一事。”
“遵旨!”
通过加强外交策略的方式来达到对外利益最大化的目的,是难以避免的。
欲鲸吞天下,就得要收一些自己的狗,甚至还得养一些自己的狗。
不过,外交只是辅助手段,哪怕是不得不做出的恩赏与让步,本质也是为了将来能够鲸吞更大的利益。
朱翊钧并不是真的想扶持起一个强大的暹罗王朝。
他只是想暹罗有和缅甸分庭抗礼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