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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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生物说越来越清楚,也越来利索,每个音都好像用尽了力气,最后连成了一个词,恰好这个词,何琪听得懂,这是分明老家话“吃饭”的意思。
“你个是人?”何琪惊呼道。
“是!滴!”他一字一顿的说。
何琪听的分外清楚,不禁长舒一口气,只要是人就好,紧张的情绪瞬间松懈,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滑落,直至瘫坐在地上,随即用手抹了一把额头,是冷汗,再望向时,他已经就地坐下了,就坐在那一缕月光中,依旧保持着双手向前的姿势。
然后他慢慢的松开手指,像是在献出所珍藏的宝物一般,借着月光的照拂,何琪看到在他的手掌中央,托着一个黑黑的东西。
“窝头!恰!”他又说道。
相较于那个窝头,何琪更好奇眼前这个会说一口家乡话的人,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于是,在接下来的对话中,何琪了解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事实。
他的叫狗娃,真实的名字已不得知,暂时用这个称谓要称呼他吧,从口音来看,应该是皖北人,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家住在哪里。
狗娃十岁时,老家发大水,与同村的五个差不多大的小伙伴,随村里人出来讨生活,原本说好的要去平津当兵,却是没成想,刚到平津,就被卖到了人贩子手里,过去的三年里,狗娃被数次交易出售,辗转到了北平。
在我们正常的理解中,被贩卖人口的最终归宿是仆人、妻妾、童养媳、妓女、学徒、养子等,然而你绝对想不到,还存在有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人神共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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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已被屏蔽,不作具体描写,可自行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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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娃以前逃跑过,没成功,被那人贩子抓回了,喂了哑药,如今说话断断续续,不能连成句子,何琪便是在这断断续续中,听完了狗娃的一生。
何琪的认知再一次被打破了,遥想自己像狗娃这么大的时候,吃穿不愁,每天与小伙伴上学,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狗娃却已经开始了暗无天日的一生。
如果说,被骗使得何琪对这个时代充满了谨慎,那么了解了狗娃的遭遇后,则是让何琪第一次对这个时代产生了憎恶。
何琪回想起书上描写的民国,说什么文化荟萃,百家争鸣,风华绝代,现在看来,都TMD的狗屁不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何琪眼中的民国,就是坐在那一缕月光中的狗娃。
何琪不忍看向狗娃,急忙背过身去,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片刻后,听到了背后传来的阵阵呜咽声,再回头时,见狗娃还坐在那儿,低声呜咽着,双手托着黑黑的窝头,道:“你!恰!”
“我不饿,你留着。”何琪挤出一丝笑,笑中带着难受,心中却是愈加的坚定,一定得想个法子,不但自己要出去,还要救狗娃出去。
“你~恰,走。”狗娃伸着手,固执的说道。
“走什么?”何琪疑惑道。
“走!”狗娃又用力说了一声,怕何琪不明白,站起身,指着房屋顶部,道:“上,走。”
何琪迟疑了一会儿,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狗娃的意思,是让自己吃完了窝头,好有力气逃跑,而逃跑的地方就在这间屋子的顶部。
先前,何琪在思索对策时,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总是想着从门、窗找出路,却是忽略了屋顶,这土墙稻草盖的屋子,顶部就是最软弱的地方,一戳就破。
墙有一人多高,又是黑漆漆的,想上去不容易,好在何琪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先用地上的稻草搓成一条绳子,让狗娃踩着肩膀上墙头,再把绳子一头拴好,何琪便借绳子攀上了墙头,轻手轻脚的破开了屋顶,带着狗娃在黑夜的掩护下,最终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