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徐易呈下意识就要惊叫出来。
因为他知道,港口北侧由于扩建,那里的一切设施都还处于初级阶段,外侧闸门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大浪。
如果换做平时,里面的防波堤倒是还能勉强挡住一些海浪。但也正是在不久前,他和成庭栋恰恰发现,那里修建的偷工减料的最为厉害!
而眼前的主闸门,枢纽又恰恰出了问题,此时根本关不上!
这样会有什么后果简直显而易见。
他刚准备告诉同僚,赶紧去采取行动。
第一波浪涛已经猛烈扑来,海啸夹杂着巨量的海水,迅速淹没了沿途覆盖的一切。
徐易呈遽然被浪头拍倒,只感觉到自己一切感官都被水填满,全身漂浮,不由自主被激流裹挟,上下来回冲撞中迷失了方向。
一阵冰寒。
……
看着司马因身上那璀璨的星辉,邱少鹄一步上前,就要冲过去问个清楚。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为什么她身上有星空的力量?
种种疑惑萦绕在脑海,几乎冲击的邱少鹄脑袋要炸开。
然而下一刻,司马因整个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你……”成赴先扶着昏迷的张奉荣,就要找他问个清楚。
“快离开这里!”邱少鹄只是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转而飞爪从背后机关箱里弹出,勾到了顶端房梁上,他整个人就这么从楼顶翻了出去。
紧跟着下一刻,成赴先等人只听到了一阵“轰隆隆”巨响,像是巨人的脚步在冲刺过来,也像是荒野中的群兽受到了刺激疯狂朝着这边逃窜。大地在不断颤动,人虽不明所以,但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是海浪的震动!”成赴先的耳朵极为灵敏。
抚神督众人对视了一眼,也几乎在同一刻,“哗啦”一声,整个建筑的墙壁被冲开,急速的水流奔涌而入,迅速累积到一人多高,所蔓延之处,墙柱不断垮塌着,到处是砖石碰撞的声音。
“上二楼!”看着汹涌的海水逐渐淹没了这里,成赴先当机立断,立刻带上昏迷的张奉荣,和梁立等其他人一起,朝着二楼跑了过去。
戏班子里其他人此前早就跑了个干净,他们顺着阶梯往上,四处都空空荡荡。
刚刚踩上二层的地板,成赴先就差点一个踉跄,碰到了一个原本在二楼摆放的城隍神像。二楼整层楼板都倾斜了下去,伴随着一起的,是底层支撑的廊柱,在海水的冲刷下,已经逐渐断裂。
泰安楼整栋都是木式结构,在海啸的侵袭中,根本抵抗不了多久。
成赴先习惯性先扶稳了神像,没让它毁掉。到了此时,他还保持着自己敬神的习惯。
“去外面,到别的楼顶上!”眼看这里不能久留,梁立直接抽刀,砍掉了一旁的窗户,带头从这里先跳到了对面的建筑上。
成赴先等人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也鱼贯走出。这一处的建筑是整个砖石构建,要结识许多,也能在浪涛中坚持更久。
他们刚刚走过来,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是沉默无语。
……
“往日繁华,一朝付之东流。”另一处房顶上,邱少鹄闭上了眼睛。
繁华潮门,已然半城滂沱。巨量的海水从港口处不断涌入,肆虐之下,锦绣烟华,被滚滚浪涛冲刷得只剩残垣心寒。半个城池都被淹没,流水声夹杂着人的哭喊、叫嚷、惊呼,是无数人心断肠。一具具尸体在水面上沉浮不停,即便死去,也像是在诉说着他们各自的不甘。
他转瞬之间,就想明白了司马因到底要什么。
一国之气运,可保佑一方风调雨顺、安居乐业。虽然昭国现在只剩半壁江山,但潮门本就是人气鼎盛之处,也保证了这里长久以来没有大的灾祸。
但完事都不绝对,天道以教化统御万物,使人各司其所,气运的终点,就会到一人的身上。
就像民间许多志怪故事里,若当地父母官是清官好人,则可斩除奸邪、驱赶山野精怪,当地也就人杰地灵。而若是一个佞臣,则当地也会灾祸不断。
落实到潮门,掌控这一方气运的人,就是知府张奉荣。他与潮门一荣俱荣,所以一旦他这边出了问题,潮门也就不再有气运庇护。
如果在此时,灾难又“正巧”袭击了潮门呢?
这必然是一个长期的谋划,而司马因这么做,恐怕就是为了自己再度破境。
从四重境迈向三重境这个重要的关口,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功力或者元气的提升,而是道心的累积。
像是雏鸟的破壳、蝴蝶的化蛹,打破一点束缚的代价,是修士终日参禅也要苦思参透的迷思,或者是老僧扫地时突然顿悟说出的一句佛偈。仅仅为了想通的一点、为了这心性的稍许圆满,不知多少人耗费了多少心力,也不知多少人为此做过多少疯狂的举动。
而她最后的选择,就是牺牲一城的生命作为垫脚,以此让自己更上一步。
无数命途的交织下,机关算尽,构成了人间惨剧的叵测之心的底色,为自己的峥嵘化作血染的光辉。
“你的道,就是牺牲别人,成全自己吗?”邱少鹄想到自从司马因出现以来,太多人因为她死去。
一道阴风,冷冷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