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她自己又想起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正是阳斋寒客的软荷绢纸。
“我查了这么久,为何你最后,却是在神工门出现的踪迹?”
李异玄之所以不去帮邱少鹄,主要放不下的,依旧还是阳斋寒客。
对于新认识的年轻小友,还有无数再相见的机会;但对于故去的旧交,有时候错过,就是一生也再无法找到。
……
礼部的院子外,是一处小榭亭台。亭子里,许多士子正在对着新发下来的历年士子的题集,彼此交流讨论。
“原来现任户部尚书李大人,当年的策论是这么写的,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还有去年的状元张集,听闻他现在正在翰林院供事,这文章写的不仅字迹优美,而且思路流畅,果然不辱状元的名头。”
“是啊,能真的观摩这些大学士以前的真迹,以往都是想都不敢想。”
“朝廷还是关心我们的,怕咱们考不好,往年的参考试题都给我们了。”
“这可是礼部给士子的恩典,只有咱们才能拿到,在外面多少钱也买不到。”
“之前历代学子试卷的精华都在这,谁会舍得去卖啊?”
“这倒不一定,听闻即便朝廷三令五申,这类前代士子的真迹不得外传,否则以舞弊罪论处,抄没家产、取消成绩,每年却都有士子忍不住诱惑,把这些题集卖给了外人。”
“这就是因小失大了,倘若留着这些题集,高中金榜的概率也大了很多。以后能和写出这些妙文佳作的人平起平坐,又哪里会少得了钱呢?”
士子们叽叽喳喳,在亭子里闲话说了许多,对上面真正的内容却讨论了没几句。
“不对!”在他们之中,安瑾忽然开口道。
他的身材娇小,在众人中极不起眼,声音也小的几乎微不可闻,所以对他的话,也没人在意。
他自己则拿着自己的那份前代士子的题集,看着一篇策论,感觉蹊跷。
这篇策论上面的署名,是“时忆”,里面的内容,则都是涉及到“仁孝忠君”“体国爱民”等一系列话题,写的妙笔生花,当真是才华横溢。
然而安瑾就是知道,这不可能是时忆本人所写的。
因为上面,处处像一个老学究一般,充斥着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稳妥,缺少了时忆的那种,让人灵光乍现的干练。
……
“这里的题集都在哪里?”
去了一家名为“尚儒书馆”的书商,邱少鹄开门见山,直接和这里的人说明了自己的要求。对方见他年轻干练,只当他也是今年的士子,也没有疑心他的目的,只是带他到一处书架,让他自由选取。
邱少鹄翻开了一篇篇题集,都没有在上面见到仇人的字迹。一直等到他把这些所有的题集全都翻完,也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旁人则对于他这么快的翻看速度感觉诧异,心说这年轻人看书这么快,能看清吗?
“居然什么都没有。”邱少鹄有些失望,“看来要换一家书商去找找……”
正在他忙于眼前的事情时,门外再度进来了一个人,他在四处书架上看了一番,路过邱少鹄的身边。
邱少鹄似有所感,多看了对方一眼。
随后,就听这个中年男子直接问这里的书商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前代士子的真迹?”
他语气说的平稳,和一个寻常的书生别无二致。
邱少鹄的全身骤然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