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富看到来者不善,脸色变了数变:“快,退到里边去!”
众人跟随他去往中庭,谢青云眼看没人管他,被这群马踩过,焉有命在?登时大声喊道:“别丢下我啊喂。”
司南看了看他,轻轻地抓着一根藤,像溜小狗般往里边拖。谢青云身高一米八,虽然偏瘦,但体重随便也有百多斤,她拖着却如同棉花一样轻松自然。
谢青云被颠得七晕八素,等到回过神来,只看到墙灰近在咫尺,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了。神识虽有洞明之能,但不如肉眼看的真切,他忍不住道:“喂,你坐我身上就算了,能不能给我翻个面,有热闹大家一起看啊。”
原来司南把他拖到墙角当成了凳子坐,正看得津津有味,闻言皱了皱鼻子:“谢青云,你这么大个人,要成熟稳重一点,怎么老是喜欢麻烦别人呢。”说归说,还是给谢青云翻了一面。
正此时,大门轰然被砸开,马匪鱼贯而入,在院中一字排开。
那四个似乎是头领的人,则纵身跃到了门墙之上,也是一字排开,那独眼的汉子高声喊道:“连大富,期限已到,那协议你签是不签?”
谢青云看得目瞪口呆——青天白日下,这帮贼人竟毫无顾忌地闯入民宅,留国的治安竟恶劣至此?突然,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好家伙,原来那戴斗笠的正是水里一条龙战百刀。
……
连大富脸色变白,连海拍了拍他,然后冷冷地扫视众匪:“水里龙战百刀,独眼狂棍段坤,飞魂剑扈三,铁判书生王笛。你四个危害一方倒也罢了,如今却聚起来,要挟我连家跟你等签下那等协议,简直痴心妄想。”
“什么协议?”谢青云朝连大富发问,连大富没有理他,他动了动身子,示意司南问,司南很不满他打断自己看热闹,但还是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协议?”
你都这样了还要管闲事……连大富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简短地把“协议”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半个月前,突然有个自称“天盗盟”的使者上门,称只要连大富把他做买卖的利润拿出五成上贡,就可以永久受到盟会的庇护。
五成利润,那简直比在连大富身上割肉还困难。他当然不答应,于是写信给在十玄门的连海。
谢青云听后恍然,难怪以连大富的身家要坐驿船出入。他刚想解开束缚,神色忽然微变——这藤蔓好生坚硬,怕不是短时间能解开的。
……
“哈哈哈,听说连大老板有个儿子拜入了十玄门,就是你吧。”那独眼汉子哈哈大笑,“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听过我们几个的名号,听说你入门半载已小有所成,但我兄弟几个也不是吃素的,你若非要管这事,就不妨上来试试。”
飞魂剑扈三竟是个跛子,他用莫名的眼神打量连海,阴恻恻地笑着说:“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要是落在某人手里,怕不要被吃得渣都不剩。”
“扈三哥说笑了,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只要得到手就一定会小心爱护的。”青衣书生王笛微微笑着道。
“肮脏的东西。”连海身后一个同门满脸恶寒。另一个冷笑道,“师弟,这天盗盟虽成立不久,但我们若能一举把他们端掉,亦可成就侠名。”
十玄门弟子中身材最为肥硕的青年也大声笑道:“除了连师弟,咱们三个入门好些年,正愁一身所学无处施展,这脚踏石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稀罕得很。”
连海等人也笑起来,他们仿佛都看到了自己侠名远播,走到哪里都备受尊崇的美妙前景。
青衣书生王笛笑道:“留国仙门十数不止,然除开青剑门,皆为二流罢了。不过二流亦有标准,入门一年三进境,可称为天才,列入内门不在话下。你三个入门四年,至今仍不过三进境,恐怕内门弟子的身份都快不保了吧。”
“你调查我们!”肥硕青年脸色一变,目光变得极为凌厉,突然看向连海,连海有些慌,“师兄,不,不是我。”
扈三嘿嘿一笑:“连公子入门半年已三进境,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日后门中必委以高位,他怎会与尔等三个为伍?回去之后必然慢慢疏远。”
“臭跛子,你瞎说八道什么!”连海忍不住大声骂道。他其实有些心虚,此次回家邀这三个助拳,因他平日眼高于顶,不曾结交同道,实属无奈之举;他有心在此事之后就慢慢疏远,没想到被一针见血地揭破。
谢青云看得暗暗摇头,这几个仙门弟子心里素质太差了,如此低劣的离间计都会上当,稍候打起来肯定要吃大亏。这也让他看到了炼气士的真实境遇——虽因法力而超凡脱俗,但身在江湖,就难免介入纷争。
有争斗,就有死伤。刀枪无眼,在死亡面前,炼气士并无殊荣。而像扈三、王笛等老江湖,一个比一个奸诈狡猾,绝不是初出茅庐的炼气士可以对付的。
扈三嘿嘿笑道:“小子,若不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何必上火发脾气?”
“你!”连海气得脸色煞白。
“够了!”
肥胖青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朗声道,“诸位师弟,上汤匪患深重,守护一方平安,我等十玄门弟子责无旁贷。今日不为是非恩怨,不为回报酬劳,亦不为同门情谊,今日正是我等匡扶正道的最佳时机。诛杀匪贼,护一方平安!”